详的悄悄话。
陶芳林立时便被触发了警觉。
某晚,周王便被陶芳林堵在了内苑正房门口,生拉硬扯般去了霁泽院。
这一夜难得的月朗星疏,是阴雨连绵终于歇止。
便是季候已经转凉,也不需要披风御寒,坐在凉亭里,小袄外罩一件半袖衫就很足够了。
江南的秋,温润得十分惬意。
陶芳林以美酒相劝,才言归正题:“妾身那时和钱夫人交近,也并非对她毫无提防,早就交待了淑绢,用心笼络钱夫人身边的奴婢,到底有了效果,今日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收下一大笔打赏,终于说了一件事儿……原来钱柏坡和裴琢不久前还发生了一场争执,殿下道怎么回事?”
“良辰美景的,不要故弄玄虚辜负此番风月。”周王把酒杯轻轻一顿。
陶芳林轻咬着她天生就不算丰润的口/唇,强行卖弄风情嗔了周王一眼。
周王:……
都说东施效颦已为丑态,他的这位才人,明明有几分西子风格,却硬是要效仿金瓶梅里的潘金莲是个什么想法?
当真是越来越辣眼了。
周王强忍着心头的厌恶,听陶芳林揭开谜底:“原来是裴琢意欲让家中嫡子和元亥的女儿作亲,为这事钱夫人还专程去过裴家,但裴夫人却不肯听钱夫人的规劝,一度闹得极不愉快。”
“裴琢想和元亥作亲家?”周王佯作惊奇。
“这事应当不假。”陶芳林越发卖弄了:“我也套过林娘子的口风,才知道孟尚书原本也想让他家孙儿婚配元姑娘,就是林娘子的嫡次子,林娘子固然有些看不上元姑娘,但这事,却被元亥推脱在先!殿下想想,凭元亥和孟尚书的关系,两家联姻无异一桩良缘佳话,为何元亥却毫不犹豫拒绝?必定是元亥早便和裴琢私下里有了婚约。
据钱夫人那婢女透露,钱柏坡无法说服裴琢,着实恼怒,两家几近断交,也就是……殿下来了江南监政,钱、裴二姓的关系才有修好,而这时,元亥殒命,裴琢竟又翻脸不认人,提都不提联姻之事了。妾身以为,元亥虽然是被钱柏坡毒害,但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到底,这桩案件怕只是袁党一方的内斗,元亥到底是输给了钱柏坡,被袁箕当作弃子,且袁箕用此弃子意图嫁祸殿下!”
陶芳林却根本不知这桩案情还涉及孟治,所以没为孟治说好话。
但倘若周王相信了陶芳林的剖析,钱柏坡的目的无疑已经达到了。
又说同一晚上,周王既然不曾通宵达旦务公,兰庭也在三更时分回到了安平院,春归并没有准备着夜宵美酒,不过也没有先去梦周公,纵然明知晚睡无益于养颜,只要兰庭没有遣人告知会在外院歇息,她都会挑灯等待。
喜好多的人不易无聊,就算菊羞几个丫鬟都已经撑不住困倦了,春归一人拿着话本看也能看得神采弈弈。
兰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春归独自一人却被逗得捧腹大笑,烛火摇红下,一室的盆栽艳丽,却都不夺大笑的美人那般鲜活多姿。
他顿时也觉周身疲累尽消,生活还是岁月静好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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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该来则来
春归这晚是在重重的疲倦里不由自主睡了过去。
累是真累,但因为有某个怀抱依靠,感受着那绵长的呼息和温暖的心跳,她是很踏实的沉入了酣甜,可忽然间就觉得一股异常的寒冷,卷挟着她如坠深渊。
还是那个梦境,兵荒马乱处处喊杀。
远处有已经升腾的火焰,吞噬一切般的让她心如刀割。
她不知自己为何悲痛和恐慌,莫名就浑身乏力匍匐悲哭。
像终于有了希望,曙光却在眼前生生的熄灭了。
梦境里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但意识恍惚,她像是自己梦境的旁观者,有切身体会却始终离真相一步之遥。
我知道现在只是一场噩梦,但这梦境却是真实的,我知道自己只要在向前一步就能窥穿真相,可我走不动,我没有力气,我不知道我要失去的人究竟是谁,谁还能让我如此痛心和悲惶。
我听见了马蹄迫近的声音,我又一次看到了逼近的人和剑。
是周王,的确就是周王。
但我不怕他,为什么非但不怕他,还有如即将淹死的人突然拽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喊了什么我听不到,我只看到他接近,再接近,然后把我护在怀里。
忽然,有血腥的味道在散发。
我抬头就看见护住我的那个人涣散了目光,他没有闭眼,像仍在看着我,但忽然就没有温度了。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再也没有说。
春归蓦的惊醒。
兰庭几乎是在同时睁眼,夜灯昏黄,他看不清春归的神色,但他感觉得到春归在浑身颤抖。
“怎么了?”兰庭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仓促醒来后的暗哑。
春归只是紧紧抱住了兰庭的腰,她说话时也带着闷气,但醒来后虽然觉得眼眶发涨,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哭出来。
“做噩梦了。”她说,安安静静的趴在兰庭的怀抱里。
越来越真实的梦境,还像话本般一回接着一回,但她不愿去追看,她下意识拒绝那样的过往,真不真实她都不想回望,因为现在的历世已经改变了,和梦境里的面目全非,她所努力的,所坚持的,不就是为了改
变么?她不要那些牵绊,不管原本应当如何,她都不需要。
记忆里没有的,谈何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