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成她造成的,她太盲目的自信才造成这样的劫祸。
当大舅母抓着她的肩膀摇晃质问时,春归无言以对。
——我们在铁岭卫一家好好的,为何要多此一举,为何要求皇上赦免?如果我们一直在铁岭卫,你两个舅舅不会死!都怪你,都怪你多事!
她更难过的是听见了华英还在劝慰大舅母。
——阿娘,阿娘责怪谁都不应责怪表姐啊,表姐还不是为了我们一家着想,且当初遇赦,我们一家人可都是心怀庆幸的,谁能料到会有此飞来横祸,阿娘难道看不出,表姐的悲恸并不比咱们要少。
二舅母也让她难过,是二舅母第一个振作起来,提醒她。
——吴王宫里不能治丧,春儿,还需要你来安排,早些将你外公和舅舅们……所幸的是李家还有子弟,大郎他们几个不便和你详说,托了我来张口。应当扶柩归籍,治丧安葬。
春归才像猛然惊醒一般。
“还不是时候,二舅母,我该死,我对不住外祖父和两位舅舅……三位亲长遇害,都是我的过错,但现在不能扶抠归籍,因为……凶徒还有可能行凶,只能是……先且另寻停柩之处,待再无危险时,春归才能放心让舅母表哥,送外公及舅舅灵柩归葬汾阳。”
一时疏忽,已经造成难以弥补的憾恨,春归再也不容亲人们再遭毒手。
而同在吴王宫的陶芳林,却觉得李公父子死得其所。
她甚至忍不住和婢女淑绢分享她愉快的心情。
“梦里梦外,有的事情虽然变了样,但顾氏仿若天煞孤星的命格却依然未变,她的外祖父和舅舅照样死在了从南京去往汾阳的途中,这我就放心了,看来,后来的事依然还会依循旧辄,只不过……我是绝不会让殿下被顾氏连累了。”
淑绢听得心惊胆颤的,但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但有时候她竟然忍不住会羡慕何礼恭,吴王宫里这个老太监,见风使舵可谓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要是也有这手段……
淑绢忍不住就把额头直往墙上撞去,不能多想,不能羡慕,她就只有这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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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两记耳光
陶芳林因为与李琬琰“交好”,逢李家遭遇这等哀丧之事,她自然免不得多番慰问看望,可巧今日就又被她赶上一桩事故。
原来是李琬琰的丈夫,马伯硕的一桩丑闻传来了南京。
这对于李家而言简直可谓乱中添乱雪上加霜。
这件事在京城里实则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李琬琰的丈夫马伯硕,竟然和一个有妇之夫通/奸,而且还被那妇人的丈夫捉奸在床,扭送去了官衙,闹得是人尽皆知千夫所指,消息传到南京时,实则轩翥堂已经走通门路把马伯硕从官衙里给赎出。
要说起来这一类有伤风化之罪,倒霉的永远更是女子,马伯硕是男人,又并非官员士林,就算判了个通奸之罪,至多也就判罚杖刑罢了,完全可以金赎。
但李琬琰是难以接受的,她在南京这边闹事,坚称要与马伯硕和离。
春归先就不认同:“事情还没有察清楚,表姐还是先保持冷静才好,至少也得听听表姐夫自己的辩白吧,且现而今……着实不应急着处办姻缘之事。”
李琬琰却勃然大怒:“表妹这话也不用藏着噎着,现而今怎么了,祖父与阿爹、叔父过世,论来都是表妹的过错,表妹不思自检,竟还用这借口指斥我不懂礼矩?这不是联姻,这是和离,从来只听丧期不行喜乐,就没听说丧期不能和离的先例!且马伯硕辱我至此,若我还忍气吞声,置我李氏一门声名何顾?”
“顾表姐,李表姐这话说得确有道理,若顾表姐与李表姐异身而处,又怎能容忍夫婿这等无耻卑劣之行?”陶芳林是巴不得看笑话。
春归忍了几十忍,才堪堪忍住没上前一巴掌刮在陶芳林脸上。
华英却是忍不得了:“阿姐,我不信姐夫会行为此等事体,姐夫必定是被陷害!表姐劝阿姐冷静,也是为阿姐着想,至于陶才人,此事与陶才人无干,才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华英住口!”李琬琰又急又怒:“你竟敢冒犯陶才人!”
“妾身替小女,向陶才人陪声不是,望陶才人莫怪小女一时情急出言不逊。”大舅母起身,冲陶芳林施了一礼。
陶芳林皮笑肉不笑:“李家舅母就莫客气了,不过我有一句话,还望李家舅母三思,这出阁的女儿,到底也还是李家舅母的骨肉……”
“陶才人,妾身因得处理家事,便不多留陶才人,恭送才人好走。”大舅母起身行礼。
陶芳林:……
拂袖而去。
“阿娘!”李琬琰也急了。
“阿琰,我和春儿及英儿看法相同,不信姑爷会行那般卑劣的事体,所以我不赞成你和离的说法,你听我教诫,和离二字日后休得再提。”大舅母冷脸道。
“阿娘,你怎能如此武断!”李琬琰急得几欲跳脚。
大舅母忍一忍气,先冲春归道:“春儿,之前的事是舅母因为悲痛失了心智,才至于冲你发了脾气,改日舅母再好生向你赔礼,今日……春儿先……”
春归会意,她起行礼道:“甥女先告辞。”
大舅母又再深吸一口气:“英儿也先告退吧。”
屋子里便只剩下母女二人。
“琬
琰,李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在铁岭卫这些年,伯硕是怎样一个孩子我哪能不明白?你和他乃是青梅竹马,他从来对你都是言听计从,姑爷他绝对不会行如此卑劣事体,我明白,你大弟,连你妹妹都明白,怎么你竟然偏偏就是不明白的那个人?”
李琬琰心中是怒火中烧,冷笑道:“大弟对我一直心存成见,阿娘也一味偏心大弟,自然会听信大弟的话,马伯硕是好人?阿娘,难道你就能一直装瞎,故作不知马伯硕过去就常和华英私相授受,华英当然以为马伯硕是好人了……”
“混账!”大舅母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一耳光就刮在了李琬琰脸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诋毁你的亲妹妹!你真是……岂有此理……”
“不管阿娘怎么说,我和马伯硕都必须和离!我也不怕实话相告阿娘,就算李家再不容我,我也不是没有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