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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1 / 2)

“不食乌香,我只觉浑身难受,且心悸难眠。”郑贵妃难得有些理亏心虚的模样,她却只能歪靠着自己的美人榻,越发有了目眩的醉态。

“我不是怪罪阿稢,只是……虽然询问了医者,但谁也说不清吸食乌香是否会不利于阿稢腹中胎儿,为防万一,还是先禁忌一段时间最好。”

“我已经尽力控制度量了。”贵妃把手放于小腹:“阿兄,应当无碍的吧,我也知道最好是禁服,可我实在难以忍受吸食乌香后身心舒畅的吸引。”

郑秀起身,轻抚着贵妃的发顶就像安慰当年那个年幼的小妹:“也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殿下送乌香入宫予你。”

“这怎能怪阿兄,是我,是我相求阿兄寻购乌香。”贵妃

似也回到了待嫁闺阁的年岁,拉了兄长的手一副娇嗔的情态:“我那时想念我早夭的孩儿,一晚晚心痛得难以入睡,是我曾经见过姨母吸食乌香,才能平息病痛赢得片刻欢娱,如果没有乌香,我怕早熬不过宫里那样悲苦的年月了,我开口相求的事,阿兄又何曾拒绝过。”

“只有一事,我当时无能为力,却害了阿稢的终生。”郑秀的眼中,似也有了泪光隐约。

“我不怪阿兄,我知道阿兄已经尽力了,怪只怪父亲当年!”贵妃先发了句狠,却也似乎泄了气:“这怕也是该着我的命数,入宫原本也不算坏事,可恨的是秦谙这小孽种剋死了我的孩儿,当初,我就该把他千刀万剐!”

贵妃说着说着就变得狂躁了,这忽然的狂躁倒像驱散了吸食乌香后残留的眩晕感,只让贵妃双靥更加怒红,当用心看,她的目光却仍是涣散的。

她从美人榻上起身,徘徊不停,似喃喃自语,又似发泄心头的怨毒:“趁我吸食乌香后,迷迷糊糊之际,竟然引诱我与他行为苟合之事,我可是他养母,是他养母!!!但谁让我每每神智不清,又的确渴望爱抚,皇上来得少,皇上来时我又不敢吸食乌香,可没有乌香助兴,床第之欢如同嚼蜡,怎能让我尽兴?”

见贵妃这情状,郑秀连忙将她轻拥入怀中,安抚着她抽搐又紧崩的脊梁,他微仰着面颊,似望着那如洗的秋穹,不知是否通过此时的蓝天,看见了已经流逝的年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但贵妃的情绪却仍然没有平静,她紧紧抓着兄长的外衣,似哭似斥:“要不是那孽障狼心狗肺的贱种用这件把柄要协,阿兄又怎会为了保全我辅佐秦谙夺储?!除了我的孩儿,谁配得九五尊位,贱种最最不配!”

郑秀静待贵妃稍稍平静后,才拉她仍然坐下。

“我可不是因为殿下要胁,才起意助他夺储……罢了,这些事阿稢莫论,在而今只记得安心调养,顺顺利利生下腹中胎儿。”

“是,我这残生,唯有腹中胎儿才算最后的指望了,

他定然是欢儿也不舍得我这阿娘,经轮回和我再续母子之情,阿兄定然能助欢儿登九五尊位是不是?只有我的欢儿才配坐拥这天下。”

“是,只有欢儿,只有我的好外甥才配坐拥天下。”郑秀微笑,用自己身上一张锦帕,替贵妃拭去泪痕:“所以阿稢还要忍耐,不要再责难殿下了,此事需要一步步谋取,不能急于一时,我交给阿稢的事物,阿稢更要谨记一定收藏妥当,有那事物在一日,秦谙就不敢对阿稢不敬。”

只说了这一歇话,贵妃体力便似乎不逮,郑秀便让宫人扶了她进房歇息,临走之前,又再交待吴氏:“虽难,你还当多劝解一些娘娘,尽量控制着少些吸食乌香吧,若娘娘体感不适,传唤大夫替娘娘诊治之余,别忘了立时知会我,如若有朝一日……我交给娘娘的事物让她务必不能交给秦王,即便秦王要用,也应当由你经办。”

“国公爷,国公爷是否遭遇了什么危险?”吴氏忧心忡忡。

“自打我下定决心那日,已经身陷危险之中。”郑秀却又是轻轻一笑:“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是有几分胜算的,这样的日子……很快便要结束了。”

娇杏眼见着魏国公转身便走,不曾犹豫便立即尾随,自屏门处便见候在那里的长随交给魏国公一封书信,魏国公看完,交待长随立时焚毁,娇杏看那封书信,仍然是只识其字不知其意,不过这回她却听见魏国公交待那长随:“传令下去,只留两个眼线仍在怀柔盯看即可,千万交待,无令不可轻举妄动。”

“太子可是当真中计了?”长随问。

“东宫亲卫的确去了怀柔踩点暗中打探,再兼申长英传回的消息,也正符合我们的察判,赵迳勿固然警慎,不过这回他倒也犯了关心则乱的大忌,说起来我们这回还真应感谢顾氏呢,要不是她,太子怎肯亲自涉险,赵迳勿也绝对不会如此着急于营救顾济沧,而无心阻拦太子犯险。”

郑秀似轻轻舒了口气,再次抬眼去看有若一碧如洗的苍穹。

“一切总算将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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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奇兵突袭

一封密信,突然送到了梁师砦手中。

“这是何人送来的信?”梁师砦不急着拆阅,先问他的心腹部属。

“小人不知,是一个小乞儿交给小人,让小人转交指挥使大人,经乞儿一番描述送信那人,小人也只听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约与小人一般体格,给了那乞儿百文钱让他跑这一趟腿。”

梁师砦这才拆阅信件,只见上头只写着个地点,还有个落款,上书“无涯客”三字,正是这三字却让梁师砦心中一惊。

等闲人或许不知,但他毕竟担任着锦衣卫的指挥使,哪能不知无涯客正是太子殿下的别号,虽说这只是一个署名并非印鉴,不过梁师砦身为指挥使自然保持着职业敏感,这地址就在京城,他更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还怕去一探虚实结果中人暗算?

梁师砦立即去了信中所写的那处茶楼。

茶楼的大堂便布置得极其雅洁,围坐着几桌文士在那儿品茗清谈,虽说而今正值国丧,不过倒也没有连等闲人士品茗清谈都禁止了,梁师砦刚一进去,便有个小伙计满面是笑的迎了上来:“梁大人快请进后头雅院。”

“你认得我?”梁师砦直盯着小伙计。

“雅院的客人先给小的看了梁大人的画像,那画像极其逼真,小人一眼便认出了梁大人。”

小伙计仍然满面殷勤。

雅院的客人一看就是富贵子弟,否则哪会这大手笔直接包了整座雅院,都不带讨价还价?!有钱的就是大爷,有钱人请来的客人当然也是大爷,小伙计虽不知梁师砦是鼎鼎大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只依着贵客的叮嘱称谓,但态度当然是要谄媚殷勤的。

梁师砦过去倒也途经过这间茶楼,知道东家是京城中还算小有名气的商贾,茶楼开了有些年份了,并无可疑之处,他就更不担心自己会在这茶楼里中什么圈套埋伏了,不再多问,跟着小伙计直接穿过了大堂,绕过一面影壁,那小伙计便不再往里头走了,只是伸手示意道:“那二位客官就在桂花树后的茶室里,梁大人请,小的不便打扰了。”

梁师砦推门而入,看见的果然是太子,还有年轻有为满臣文武无人不识尊容的赵都御,这会儿子最后一丝猜疑都烟消云散了,连忙上前施礼。

还礼的是兰庭,太子端坐不动,只笑着示意梁师砦落座,一开口便直奔主题:“今日请梁公来此,原是有些话需要和梁公私下说,所以我也就不和梁公委婉客套了,有一件事,孤需要梁公听办,只这一件事呢,梁公务必答应瞒着旁人,连令婿申指使都切莫透露,梁公若是愿意听令行事,那孤再让赵都御接着往下说。”

梁师砦哪能不乐意?

他想从陶啸深手中夺回实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念头,并非一定指望女婿申长英,他按年纪说虽然已经不算年富力强了,但身担武职,身子骨十分硬朗,还不到致仕退职需要女婿接替职权的地步。奈何的是他自己走不通龚望的路子,一直没赢获太子的信重,才只能指望着女婿能够攀交龚望,逐渐赢获太子的恩宠,而今太子却主动伸手招揽,梁师砦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一番过场般的表忠心也自然是免不了的。

太子和兰庭也极有耐性,由他表为忠心之后,兰庭方道:“锦衣卫部董千卫察获那件要案,梁公应当已经听闻了吧。”

梁师砦自然是心中有数,也猜到今日兰庭既然在场,必然是他相求得太子认同,所为的,无非私下营救自家岳丈,不受锦衣卫鞠问罢了,但这话梁师砦却不能承认,忙道:“卑职虽为锦衣卫指挥使,但殿下并未将要案交给卑职察办,董贯俭虽为卑职旧部,也自是不敢违纪私下透露案情的。”

兰庭知道他没说真话,不过也没有拆穿的必要,不过废些口舌将事情细细分说一遍而已。

梁师砦见太子并无异议,当下自然也不曾质疑,又发誓唯太子之令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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