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亭山闻声大笑起来,“慕容啊慕容,最痴的人是你,你却总是装作置身事外,有你此言,我君亭山此生没有白活。”
慕容棠扶起君亭山,交代道:“事不宜迟,我回客栈去接尧清,教主,你去成家等候,我马上来接你。”
慕容棠速速将君亭山送往成家安顿,成筠见到君亭山满身是血时,惊讶不已,慕容棠将君亭山交予他,然后自己改道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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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筠把君亭山扶到房里,桌上的灯火快燃尽了,成筠往里加油,君亭山看着那零星的灯火放大,眼睛里倒映出光亮。
“你今年多少岁?”君亭山问成筠。
成筠道:“十八岁。”
“成慕比你年幼,正是大好时光。”君亭山道。
“他要是在的话,可不就是俏佳郎。喜欢他的姑娘们把木牌挂在家门口,随着风摇摇晃晃,可好听了。”成筠感伤的说着。
“成慕说过风骨牌,他会刻字,许多姑娘找他刻字送给心上人。”君亭山眉间有些笑意,“成公子,你会刻字吗?”
“会,你要刻字吗?”成筠问道。
“帮我刻一个慕字。”君亭山道:“我有一友人,与我死生同契。他不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但他一定会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有福分,我愿天下间所有的花好月圆、盛世江山都得他一见。”
“是个好兆头。”成筠笑道,成筠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木牌,无奈的笑道:“希望能刻出一个好看的字。”
“这个慕字,有太多深意。”君亭山轻咳一声,“我一个江湖魔头,自以为江湖磊落,算尽了自己,算不尽他人。我杀人无数,就是再死一千次,也抵不消我的杀戮。”
“小公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成筠闻言点头笑道:“侠士但说无妨。”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为什么要有江湖,为什么我们不是普通的人,为什么要有杀戮,为什么总有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为什么不可以放弃那些名利,去追寻心中最想要的。我当他是孩子,不明白肩上的担子,作为一个父亲,只要养育孩子,作为一个丈夫,只要疼爱妻子,作为百姓,尽天命由人事,可是做一个主子,需要牺牲太多,他不懂。可他从来不会为了这个与我争辩,他就做着一个情人,听着情话,数着星辰,无忧无虑。”
“有时候,不计较也许会活的很轻松,因为许多事,光是计较毫无意义,也不会有结果。”成筠认真的刻着字。
“今晚为什么会去客栈?”君亭山问着成筠。
成筠抬眸看他,眼中是十分复杂的情绪,最终汇成一声叹息。
“成慕曾经给我寄过书信。”成筠道:“他让我刻了个字挂在连理树上,他从来没为自己刻过单字,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是个君字。”
“是是非非,我不多问,我就想知道侠士的姓氏。”成筠复又摇头,“罢了,问那么多,人已去,没了结果。”
“我有个情人,他的名字里有慕字。我曾经许诺他魂归故里,我来到了他的故土。连理树上有‘君’留,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过我不怨他。”君亭山问成筠,“在窗外扮鬼的是你,金楠被你救走,轲雁红就是那个背后偷袭我的黑衣人,你们设计一出我走火入魔杀人,将巫教推上风口浪尖,好趁机对付巫教,其实,这一切都是圈套,是成慕和你们商量好的,对不对?”
成筠呵呵的笑了两声,他却突然哽咽道,“是也不是,你只猜对了一半。这不是成慕的圈套,是我利用着他的生辰八字,让他进入巫教参加祭祀,我以为他会给我们传回来有利的消息,真可惜,他却傻的可怜,爱上了魔教教主,真是太可笑了。”
“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可我又于心不忍。”成筠苦笑道:“他死了也好,对你我来说,免去许多痛苦。”
成筠把木牌放在桌上,“刻好了,等你下葬的时候,让它随你一起入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