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滋味。自己……对这个徒弟,实在是关心的太少了。
夜半,初凝半睡半醒期间,开始做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世之中,看着自己父母的身影,想上前抱住他们,可明明近在眼前,身前就好像多了一层透明的屏障,阻挡着她无法上前。
她喉间逸出浓郁的哽咽来,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手指紧紧捏着付希言的衣角,一抽一抽的,原本在冥想的付希言睁开眼来,就见枕间都被初凝的泪打湿。
付希言抚了抚她的额头,温声在她耳边唤:“春冉……冉冉,冉冉……”
刚带春冉回到清崖的时候,师徒之间比现在亲近的多,那时候,小姑娘总喜欢缠着她,就和今晚一样,甜甜的唤她师父,她也喜欢揉揉她的小脑袋,叫她春冉,叫她冉冉。
后来也不知为何,春冉不再缠着她,每次见到她,都恭敬的垂下头,唤她师父。随着她岁数渐大,也不再与她同住,而是住进了弟子的住舍之中,师徒两人愈加疏远。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隔空看下这小徒弟,后来见她沉默少言,一心修炼剑术,便也不再看她,毕竟,在清崖门内,没人敢欺负她的徒弟。
付希言轻叹一声,她好像有很久都没见到春冉了,也好久没有没有这样唤她冉冉了。
初凝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澄蓝色的眸子闪着水光,才一睁眼,就扑进了付希言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她的后颈,低低的哀叹:“师父……”
☆、仙魔一念(三)
这徒弟,今晚是撒娇上瘾了。
付希言身子僵了僵,然后拍了拍她的肩:“怎么又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初凝半晌才松开手,看着她明眸雪颜,如痴如醉:“师父,您真好看。”
这徒儿,伤在腰腹,也不是伤在脑上,怎么竟说胡话呢?
付希言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乖,别闹,睡下吧。”
初凝见她温和,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了她手心里:“嗯,师父,我知道了,我很听话的……”
付希言不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下意识的就想收回手,但是初凝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但是唇边荡开甜甜的笑来,脸颊紧紧贴在她的手心里,透着说不出的信任和依赖。
她心头一动,还是个半大孩子,平日里再倔强清冷,终究是脆弱的。这次她偷了通灵门的灵药,此刻心底里,还是惴惴不安的吧。
罢了,罢了,总归是她带回来的孩子,是她付希言的徒儿,只要她肯认错,她必然要护着她。
她的手心温热干燥,初凝苍白的脸颊,也多了几分血色,她的指腹在初凝脸颊上刮了一下,初凝又往她掌心蹭蹭。
付希言唇边绽开浅浅的笑意来,冉冉,冉冉,傻徒儿,还真的是个小孩子。
第二日一早,初凝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照了进来,适逢赵旌辰推门进来,她手中端着瓷碗,见她醒来,笑着说:“可算是醒了,我昨晚回来的晚,一见到师父她老人家在这里,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受了什么责罚呢。没想到师父她叮嘱我好好照顾我,然后过了会又送了药材过来。”
她把碗放下:“师妹,你这次内伤不轻,你平日里要是多注重修炼心法,此刻哪里还需要喝药。”
初凝端起碗,皱着眉头喝下去,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苦,还透着一丝甜味。
赵旌辰看她喝完药,低声叮嘱她:“我看师父她老人家没那么生气,你要乖巧些,好好认错,刚才掌门让我去指点一下新进门的师弟师妹们,你好好休息,我等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