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微微一红,余燕至斜睨向邵秋湖。
邵秋湖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终于喂完了药,余燕至扶何英躺回床,看他沉沉入睡。
余燕至本想寸步不离守着何英,可邵秋湖显然见不得他满身脏污,借口替他疗伤,要他好好清洗了一番,顺便也替何英擦洗身躯,换了干净衣裳。
何英睡了整整三日,三日后他醒得毫无征兆,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余燕至正守在床尾,对上何英视线后,整张面庞顿然鲜活起来,急忙自桌上取来一碟点心。
三天里,何英粒米未进。
缓缓撑起身体靠坐床头,何英揉了揉眼角,再次将视线送向余燕至,眉越皱越紧,接着双手摁住眼皮使劲揉搓,又看向对方。
察觉不对,余燕至把碟子放去脚边:“哪里不舒服吗?”
何英嘴角一咧,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垂下头,双手掌心朝上,微微动了动手指。
余燕至刚要去碰他,手臂伸到他面前,却被狠狠打了开来。
重新垂下胳膊,何英的手抖得厉害,十指像不受控制似的痉挛起来。
余燕至连忙握住了他双手:“何英?”
何英整个身体开始颤抖,他抬起头,抽回一只手,突然揪住余燕至披散肩头的发,嘶哑道:“你……想……怎样?”
余燕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何英双眼通红,不像哀伤,像愤怒,他再次扯裂嗓音道:“你想……怎样?说啊!”
落伽山的时节,余燕至对他好,他明知错不在对方,却不能不去恨,因为不恨就不配为人子,可余燕至依旧对他好。八年时光,点点滴滴,他渐渐放下了仇恨,渐渐淡忘,他几乎是出于习惯地接受了余燕至的感情。再后来他身边只剩余燕至,彼此相濡以沫,他对他除了喜欢更是感激,可以生死与共。
何英认为爱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为他死,他不懂爱一个人也会渗透骨髓,渗入发丝,一寸灰白,一寸相思。
种种情绪充斥心中,何英理不清。他恨余燕至,余燕至怎么能这样对他?余燕至想将他逼疯!何英觉得自己是快疯了,把余燕至害成这样……
“说……话!”何英扯紧他的发将他拉到眼前。
泪水在眼圈打转,余燕至唇角颤动,毫不退让道:“我想你。”
何英松开手一把抱住他,哽咽起来:“我在这……儿……”
余燕至也反手搂住了他。
“你变……回去……变回去……”何英又伤心又无助,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似的。
余燕至拥着何英躺下,何英捉起了他一缕发静静端详,似乎看久了就能令那发恢复黝黑。
“很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