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越青峰见贺潺无事时的确是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神色,可为何转眼便变了语调?他这一句废物实在是令人气恼,也亏贺潺能如此平静受着,若是自己,怕是已生气了。
越青峰又问:“你的肉身在何处?”
贺潺显是极不想理他,再简略不过道:“不知道。”
越青峰蹙起眉峰,总算将目光落回顾渊与黎穆身上,他见黎穆还如同炸了毛的小兽一般警惕不已,冷声道:“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已死了。”
黎穆本就不是受得了人看轻的性子,越青峰这一句话下来,他登时便恼了,幸得顾渊在身后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切莫轻举妄动,他才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顾渊知越青峰的实力远在那孙玉璋之上,若是单打独斗,易先生也并非是他的对手。传言中他足以与当年的厉玉山平分秋色,只是二人从未见过面,他只爱在山中修他的道,当年魏山围剿死阵,请他出手相助,他原是不愿意掺合这一件事,最终也只勉为其难随意派了几人出去,贺潺爱凑热闹,好歹跟了过去,却不想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越青峰见顾渊拉着黎穆,便又看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上下仔细打量了他片刻,道:“尹千面。”
顾渊:“……”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顾渊只得长叹一口气,将解释吞回肚子里。
贺潺倒是替他解释道:“掌门师兄,他不是尹千面。”
越青峰冷然道:“若他是,就不会需得靠这半吊子的狼崽子保护了。”
一句话又激得黎穆愤怒不已,他的年纪能至此修行,已是万中无一的事情,怎得眼前这人如此轻蔑,可顾渊紧紧扯着他的衣袖,似是让他切莫发作,他只得咬牙切齿地将满腔怒火憋在心中,恶狠狠盯着那越青峰。
而顾渊大约也明白了贺潺为何不喜欢越青峰,这人未免也忒不会说话了,若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兄,也是不想要去搭理他的。
只是他们既然已见着了,再是心中不喜,也难免要中规中矩地与他客套一句,顾渊朝他揖手,道:“越掌门,晚辈——”
越青峰道:“我知道,你是飞云山庄的主人。”
他说完这一句话,便又将那目光移到了镜上,好似不曾见着顾渊对他行了那一礼般,问贺潺道:“你如何落了这般境况。”
贺潺的语气不免也有些僵硬:“我如何,与你并无关系。”
越青峰神色微黯,可他嘴上却说着:“此事若传了出去,凌山观可丢不起这个人。”
贺潺气极:“既是如此,你还来此处做什么。”
越青峰道:“来救你。”
他先前说了那些话,再提这么一句,便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难免令人心生隔应,贺潺被他几句话激得气恼不已,当下便说道:“用不着。”
越青峰说:“我既已千里迢迢来了此处,便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
顾渊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他想这越青峰分明是极担心贺潺的,可这嘴上别扭得很,又不会说话,许是将脑子全放在了修仙得道上,好端端一句话被他说得上下全是刺,他们旁观者清,还看得出些端倪,贺潺却被激得暴跳如雷,若不是他在镜子之中,只怕早已拔剑照着越青峰的脸砍了上去。
越青峰又朝着顾渊伸出手,顾渊不待他开口,便将镜子递了上去,省得越青峰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贺潺在镜中身不由己,见顾渊将镜子递给了越青峰,气得干脆背过身去,不肯再与他们交谈。
越青峰蹙眉仔细检查过那镜子背面所刻的符咒纹路,又抬起眼问顾渊道:“你们打算如何解开这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