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是装的。”
“是,我是装的怎么样?小怀,你不要这样不依不饶!”
雪宗被他的语气激得再次暴躁起来,怒不可遏似的,“你做事前能跟我说一声吗?哪怕传个信都好?我是不是平日里对你过于溺爱,你才变得这样!动不动打杀,权衡过吗?想过后果吗?你但凡花了心力往深里查半分,都不会这般目光短浅!”
雪怀冷笑一声:“我是不比您眼光长远,我只知道弑母之仇不能不报。我娘死了,你比那女人还开心是不是?终于能另娶了是不是?我还当你对我娘有几分真心,早知道你立誓不娶之后两年就反悔,我便该知晓。凡人骂人时有句话,我觉着特别适合您——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有胆子另娶却没胆子承认自己变心,还装作中了情蛊的模样,骗谁呢?”
诛心话谁不会说?这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用的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那一套,他纵然此前不会,却也耳濡目染过。
这副模样难看,他知道,他也不知道此生还会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难看了。
“孽障!你……你,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你!”雪宗快被他气疯了,他剧烈地喘着气,模样骇人,大步向他走来。
雪怀不仅不躲,言语中反而变本加厉:“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躲,或者打回来么?因为你是我爹,你生养我十几年,这是我欠你的。但你欠我娘的,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来。”
雪宗气得脸色铁青,看起来凶狠又骇人,他高高扬起巴掌,雪怀甚至在这一刹那感受到了他巴掌落下时带起的风声,跟着闭上了眼睛——
那一巴掌却迟迟没落下。
有什么人挡在了他面前。
雪怀还以为是老伯,然而等他睁开眼时才知道不是。
黑衣的青年人挡在他身边,伸手牢牢制住了雪宗的手腕,如同浮花无法撼动千年古木一般,他来得悄无声息、神鬼莫测,却以好不容质疑的绝对力量瞬间逆转局面。
云错抬起他深红的眼,对上雪宗不可置信的眼眸,声音低沉:“别碰他。”
雪宗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气疯了:“我管教我儿子,用得着你来插手!”
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的手都无法再动摇半分——云错不进攻,只是以全然保护的姿态,沉默地站在雪怀身前。
雪怀却完全愣住了:“你怎么过来了?”
云错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