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叫怀怀啊,”游彦笑眯眯地开口,顺手揉了揉灰兔的头,“当初捡它回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红眼睛像你,所以我才要好好养着它。虽然现在它胖了,没有以前好看了,那它也还是怀怀,我就不可能不管它啊。”
他说着话,伸手又推了推灰兔的屁股:“不过它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懒了,也不知道御医能不能给兔子瞧病。”
蔺策还在为他刚刚的话失神,闻言又忍不住失笑:“那待会回去,就让太医署派个人过来,若是瞧不了,就治他们的罪。”
游彦笑了起来,伸手敲了敲那灰兔:“你看看你,要害我成了祸国殃民的佞臣了。”
二人谈笑间,有脚步声远远地传来,蔺策站起身,看见高庸匆匆而来,看见蔺策慌忙开口:“陛下,西南急报。”
蔺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努力让灰兔动一动的游彦,轻声道:“我先回去看看,你再玩一会。”
游彦将灰兔拎起,抱回怀里:“你不在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我与你一同回去。”
西南大军先前得到蔺策的指令已经暂且退回了樊国边境,以逸待劳,严阵以待,算是暂时休战。在这种前提下还有急报传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从起初表面恭顺,在年关时节出兵犯边到之后死守交州城,并且勾结周边小国意图反扑,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位樊国的新国主并不是什么善类,当日下令西南大军退守,蔺策就已经做好了战事再起的准备,此刻收到急报倒也不算是吃惊,虽然他并不愿在此刻大规模兴兵,但若樊国非要如此,他也绝不会再姑息。
但等他打开奏报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樊国联合了周边的小国,重新修整,汇聚了兵力,再次朝着南魏西南进军,首战的目标就是当日让樊国受到重创的零陵城。按照蔺策的预估,樊国周围那几个小国就算倾巢而出,也只能再为樊国增添两万左右的兵力,不只是单纯从数目上来说,西南大军也不算劣势,更何况一攻一守,从战力上来说,就算想要获得大胜不容易,守住一个零陵城却也不算什么难事。
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变数。
先前因为英勇善战立下战功而获得擢赏被钦封为偏将军的邬晟冒失地率军出城追击敌军,而中了埋伏,折损了兵士数千,自己也深受数箭,幸而性命无忧,勉力退回城中。而敌人乘胜追击,又对零陵城发起攻势,西南军虽然还能勉强支撑,却还是受到了重创。
郭准深恐将来敌人再有计策,自己无力抵挡丢了零陵城,所以送急报入京,请蔺策派遣援军,彻底击退樊国及其盟军。
西南原本的兵力与樊国及其盟军相比其实算是势均力敌,因此原本在蔺策的计划中,如若西南战事再起,西南守军也足够支撑,京中只要确保西南的粮草,就足够获得此战的胜利,却没想到这么早就现了败相。他先前虽然从不把樊国放在眼里,但此刻却也不敢再狂妄轻敌,因此看了奏报就开始思索究竟派何人率军驰援西南。
只是纵观南魏军中,能征善战之人不少,却各安其职,当年西北一战,有不少战功赫赫的将军现在正驻守在西北,他们若是出战虽然能保证西南的战局,却不敢保证西北的小国会不会趁虚而入,配合西南发难。因此此次非但不能动西北的人,说不定还要给西北再派几个人过去,以防不备。
同理,且不说东南水军未必能在西南作战,沿海东瀛小国未尝不是虎视眈眈,蔺策越想越觉得,依着那樊国国主的行事作风,能够勾结西南的几个小国,未必不能勾结西北甚至东南沿海所有与南魏接壤的其他国家。
依此,西南战事必须速战速决,南魏势必不能长久地被拖入战局,更不能给其他邻国以可乘之机,那么,派去西南之人更当稳妥。
游彦将灰兔递给了高庸,他已经看完了奏报,自然也清楚此刻蔺策究竟在思量什么,他靠坐在蔺策的书案上,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蔺策,突然道:“说起来,我这个上将军也赋闲许久,倒是该找个机会活动一下筋骨了。”他说着,晃了晃头,“若论起战功,这朝中还没几个人及得上我吧?”
蔺策还在思绪之中,闻言瞪大了眼,眉头紧紧地蹙起:“现在不是四年前,我也不再是当日那个废物,我宁可死都不会再让你涉足一次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