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游礼肯踏踏实实的娶妻,又是主动开口,游老夫人没有任何的意见,也并没有像游礼担心的那样在意对方的出身。如此来说,游府对于游礼的婚事也算达成了共识,依着游礼的意思,那位孙小姐对他也颇有情愫,便派人去给孙府送了请柬,约在林觉的茶楼,与孙小姐的父兄商议一下二人的婚事。
天气依旧热的很,在游彦印象里,自打入了夏,就仿佛没下过雨,尽管是坐着马车出的皇城,但一路到了茶楼,游彦还是被热出了满头的汗,他在茶楼门前下车,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街上来往的行人、摊贩,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曾经以为若是能离开皇城,离开这些纷扰,与蔺策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想必是要比现在惬意自在的,尤其是蔺策,卸下压在他肩头的重担,肯定会比现在过得轻松,但那也不过是站在旁人的角度而已。
对他来说,这么热的天气出门就已是格外的辛苦,像普通百姓,尤其是田间辛苦劳作的农夫那样生活,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实现。到时候所有生存的重任都落在蔺策身上,他说不定比现在还会辛苦。
世人皆有各自的难处,看起旁人来总觉得人家活的容易,若是真的换一种生活,却又是有别样的艰辛,为人还是切莫太想当然的好。
游彦抬手抹去自己前额的汗滴,大步进了茶楼。
茶楼的小二与他已经格外的熟识,见他进来,立刻迎了上来:“游公子,您的两位贵客已经到了,正在楼上雅间,我们掌柜吩咐人送了上好的茶上去。”
游彦弯唇:“替我多谢你们掌柜。”他抬手理了一下衣摆,“劳烦前面引路。”
因为有旁人在,今日游彦并没占用林觉自留的那个雅间,而是找了离正厅比较近的位置,若是敞开门刚好能看见厅内正在弹唱小曲的姑娘。游彦进入雅间的时候,孙昭父子正坐桌前,一个埋头饮茶,一个专注地看着楼下弹曲的姑娘。
游彦微微弯唇,朝着那青年看了一眼,而后转向另一人,拱手:“孙将军,有劳久等。”
孙昭慌忙起身,回礼道:“游将军客气了,我们也刚刚才到,”说罢,扭头看了一下身旁的青年,“这是犬子,单名桐字。桐儿,还不向游将军施礼?”
孙桐已然回神,立刻微躬身施礼:“游将军。”
“二位不必客气,同朝为臣,又何来这么多礼数,”游彦说着话,给三人的杯子又都添了茶,“尤其殊文与孙小姐若是结了亲,游府与孙府便成了亲家,那亲家之间,自然也不必如此客套。”
孙昭父子先前在朝中与游彦的交集都不怎么多,游彦平日里从来不结交朝臣,多少让人觉得难以接触,加上从家世和官职来说,孙府与游家这门亲事多少都算的上高攀,所以他们父子心中多少缺了点底气,此刻看着游彦也并不像想的那么难以沟通,反而颇有点温文有礼的样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孙桐在父亲的示意下开口:“能与游府结亲,是我们家的福气,尤其是小公子才学过人,年纪轻轻就在大理寺任职,小妹能够嫁给小公子,实在是高攀了。”
游彦喝了口茶:“我听闻平日里你与殊文的关系也算不错,令妹与他的这桩婚事能够实现,也少不了孙公子在其中帮忙促成,既然孙公子有此心思,想必是觉得二人足够般配,现在又何必妄自菲薄?”说着,他朝着孙昭看了一眼,“按说这亲子的婚姻大事,本该由我兄嫂出面,但我们府里的情况二位想必也有所耳闻,我长兄身体并不算好,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叔父出面。我知道二位心中有所顾虑,但我今日来,是为了内侄的婚事而来,只想知道贵府对婚事的想法,孙小姐又是否愿意?”
孙桐立即道:“婚事之上便依着游府就是了,我们府里并无意愿。至于嫁给小公子,小妹她自然是愿意的。”
“这样?”游彦笑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孙小姐的意愿是她亲口所说,还是孙公子自己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