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入了秋之后,天气一日接一日的冷了起来,因着蔺策染了病,长乐宫里早早地就点上了炭盆。蔺策正靠坐在软塌上,手边放着一厚摞的奏章,一本接一本地翻看。高庸守在软塌旁,时不时地将朱笔递过去,方便蔺策批复。
厚重的殿门被缓缓地推开一道缝隙,却还是将殿外的寒风带了进来,立刻惊扰了殿内的两个人。
蔺策抬起头,看见那个熟悉的人从敞开的门里轻手轻脚地进来,解开裹在身上的披风,从怀里摸出一只灰色的毛球放到地上,抬眼看见殿内的两个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游彦弯了眼角:“我还以为你在睡着,怎么醒了?”
蔺策看着他身上狼狈不堪的披风,眉头蹙起:“披风怎么湿了?下雨了也不打伞,跟着你的人都去哪儿了?”
“我只是带着怀怀去御花园散散步,谁知道会突然下起雨来。”游彦将披风递给上前伺候的內侍,顺手捞起正试图凑近炭盆的小灰兔,“怀怀跑了太远,还摔进了泥坑了,裹了一身泥水回来,大概要洗一下了。”
蔺策迟疑:“怀怀?”
“嗯?”游彦转过头看他,“我没跟你说吗?我觉得既然要养它,就干脆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小兔子小兔子的叫,所以就给它取了个名字。”
“你不觉得……”这天下所有人在取名字的时候都会想着避帝王的讳,眼前这人却不需要,反正取来也只是他一个人叫的,又何必为了这种事儿拘束他?蔺策想到这儿便摆了摆手,“我让人送热水进来,你先洗个澡驱驱寒。”
游彦不在意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凑到蔺策面前:“看来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叫什么?策策不太合适吧?”
蔺策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叫什么都好,我没有意见。”说着话,他转过头去看高庸,“还不伺候你们游将军沐浴更衣”
高庸立刻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小心风寒。”
游彦翘起了唇,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灰兔子递给了高庸:“劳烦找人替它也洗个澡。”
高庸小心翼翼地将这只跟当今圣上有不解之缘的灰兔子接到手里:“将军放心,奴婢会亲自去做。”
游彦弯了唇,在蔺策的注视下,突然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带着一脸得逞的笑意起身去沐浴。
等游彦洗掉身上的泥水,换了件干净的中衣回来的时候,蔺策还在专注地批奏折。游彦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旁,朝他手里望了一眼,只觉得无趣至极,转身准备找杯热茶喝,就看见书案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画轴。
这些画轴眼熟的很,游彦登时生起了兴趣,一时也忘记自己刚刚还要喝茶,在书案前坐了下来,随手拆开一个:“这李大人的效率倒是高的很,这才几日,就又准备出这么一堆的画轴?”
蔺策从奏章上抬起头,视线紧紧地锁在游彦脸上,而游彦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画,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般,还不断对这些画进行评价:“我突然就明白为何这李埠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因为咱们李大人可不是谁的润笔都拿。就这些画上的千金个顶个的都是美人,又各有各的特色,家世背景也都是上乘,任意一个成为了皇后入住后宫都不会让人起疑。其实李大人只是让她们与那个本就可能得到的位置更近了一些而已。”
蔺策对他的话格外不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没有任何人应得那个位置。”
游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带笑,而后伸手又拿起一个画轴,一面看一面说道:“看来这皇后的位置诱惑实在太大,才会让这么多人费了如此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