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瑶卿将玉佩收了起来,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是那群学生的护卫太尽责了么?那群蒙面人居然没有在门口守着她。
这么一闹也早没了再看热闹的心思,一路回了鲁商商帮的落脚点,路上也没有蒙面人出现。难道是一着不中,就放弃了?这可能性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走入大门,便被管事的人叫了过去。
管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的挥退了仆役,看着她道:“先前忘了交待你了,这段时日,你最好不要乱跑。”
卫瑶卿愣了一愣。
管事看着她道:“今天那群人我替你解决了,你也莫用担心,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的好,不要随意出去,也不要跟着红果儿疯跑,就呆在这里比较好。”
原来如此,做戏要做足,她挠了挠后脑勺,一摊手,表情茫然:“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可是中了迷烟的,当然不会知道那两辆货车里装的是巨型弩机这种东西。
管事点头:“不知道最好,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如何去教你。”
她应了下来。
如此配合,管事脸上多了几分和蔼之色:“红果儿那丫头没有长性的,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你也不用在意。我看你这些时日的举止也是知晓轻重的,有些事我就不多提了。”
这他放一万个心好了,她绝对不会将红果儿如何的,就是想如何也没那功能啊!于是,卫瑶卿想了想道:“红果儿今日入城的时候看到了一群江南书院的学生,似乎起了兴致。”
江南书院的学?,管事回想了一下,很快便有了印象,随即失笑:“到底这个年纪了,我会找人看着她的,你回去吧,无事就在院子里逛逛,就算出门也不要走太远。”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再远,我的手就未必够的到了。”
卫瑶卿应了下来,退了出去。
能在鲁商商帮爬到这个位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但却也不是什么坏人。真是个聪明人!她感慨着走了回去。
这么一呆就是两天。
“张卿!”一大早就被红果儿的声音吵醒,这丫头似乎还真没把她当外人,不顾她眼下“少年”的身份就闯进门来。
她神色激动不已,手指指着门外,“有……有……有……”
卫瑶卿爬了起来,套上外袍腰带,边穿边道:“红果儿,我是个男的,你如此闯进来,男女授受不亲。”
红果儿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我不是太激动了嘛!”
“什么事啊?”卫瑶卿抬手利索的给自己扎了个揪,边动手边道,“什么事?慢慢说,桌上有水。”
红果儿连忙帮自己倒了杯水下肚,这才说出了口:“有个人来找你,大美人呢!你应当记得的,只要见过她,想必就不会忘的,就是咱们进城那一日遇到的,她今日带了幂篱,穿的朴实了一些,一开始我还未认出来。”
“她居然会来找你!”
“厉害啊,张卿,你怎么认识这么个美人的?”
“能让她来找你,说出去好大的面子是不是?”
……
红果儿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卫瑶卿梳洗妥当,拿起玉佩走了出去:“她不是想来找我,而是有东西丢了,我替她找回来了。”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玉佩,“这个东西,怎么样?”
红果儿眼力还是有的,而且还很尖,见状不由笑道:“哟,瞧着水头不错,值几个钱,你怎么没有昧下呢?”
“这不是人家找上门来了么?”卫瑶卿朝她笑了笑,“我去把东西还给她。”
“我跟你一起去!”红果儿嚷嚷着跟在她的身边出了门。
这一次,眉大家明显不想引起什么人注意,穿着一身旧衣,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着。
虽说还隔着厚厚的幂篱,但她还是察觉到了眉大家透过幂篱望过来的目光,两人走近,她扬起了手里的玉佩:“眉大家是来找东西的么?”
眉大家的动作顿了片刻,点了点头:“小姑娘,我有事情与这位小兄弟谈,不知你可否回避一下?”
这小姑娘叫的是红果儿,红果儿跺了跺脚,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欢快的跑了。
待她离开之后,眉大家才沉下脸来,看着她:“你知道我的名字?”
“眉大家的名字,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卫瑶卿晃着手里的玉佩笑道。
眉大家蹙了蹙眉尖:“小姑娘,你为何女扮男装?”
她是真不悦了,所以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的伪装:“又为何拿我的东西?这易容手法又是从何处学得的?”
看她年纪小小,但这易容手法是当真不错,颇有几分功底。她掀开幂篱,露出一角真容,神色有些复杂的望过来:“你……难不成……是那个孩子……”顿了顿又连连摇头,“不……不是的,不是同一个人,骨相面相完全不同。”
“我是他们的朋友。”她拿起玉佩在眉大家面前晃了晃,“这个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
眉大家怔了一怔。
“金陵风月场有史以来最大的豪客,将会仙阁送给了你。”她笑道,“他们两个都已亡故,很多事情除了你没有人知道了。”
“眉大家的魅力从来无需置疑,庙远先生却选择离开,佳人投怀相报而不要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会做的,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卫瑶卿道,“所以那一场风月佳话中,你做了什么?”
第402章 补偿
眉大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怔了半晌:“你这个年纪,难道是那个小姑娘的朋友?”
卫瑶卿点头:“原先我也以为只是一桩佳话,但看到你身上这个东西,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佳话,而是眉大家想要脱离老鸨的控制,一早便自编自导的一场戏。就算没有庙远先生,也会有别人,但你没想到真有人下了这么大的手笔。”
眉大家沉默了片刻,半晌,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人都死了,眼下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一场局,一个曾名动天下的文人闯了进来,如她所愿,豪掷千金。风月场的女人轻易不动心,可一旦动心就很难回头。更遑论这样的举动手笔,与那个男人本人确实值得她动心。这一动心,便想要他留下来,可是他终究没有留下来,是察觉到什么了吧,察觉到这一场佳话不过是她的一个局。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破,而是选择了离开,成全了她的脸面,却成全不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