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浮出水面准备换气,就在巧巧探出水面的那一刹那,头上一沉,好似什么东西砸到了头上。卫瑶卿顶着一头点心碎屑从水里冒了出来,本能的去抓头上的东西,抓到手中一看,却见是一块烧饼,再一抬头,饶是她自诩镇定也被眼前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黄石先生跟裴宗之。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似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黄石先生手里捏着不少碎点心,一旁的裴宗之手里抱着一只纸袋,纸袋里的烧饼依稀可见。
她与这两个人不算熟悉,却也不是不熟,但见到一般都会打个招呼。可从未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会在这里遇见。这两个人不是在长安么?
真是阴魂不散,想到自己满头的点心碎屑还有头上顶的那只烧饼,仿佛整个人也有了一股奇怪的烧饼味。她手一撑翻上了船。
这座画舫很小,小到只有黄石先生和裴宗之并船夫三个人,船头躺在椅子上似是睡着了一般的船夫,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被人打晕了。
等到反应过来,黄石先生吃惊的出了声:“你怎么会在这里?”顿了顿,又看向她身边,“张解那小子呢!”
“我还想问你们两个呢?为什么会在这里?”卫瑶卿吃惊的看着他们两个,“为何离开长安?”
也不知道她问错了什么,黄石哈哈大笑起来,语速极快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如此,我们就被赶出长安了,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这副打扮?”
她身上这身少年的短打穿着更似谁家的仆役。
卫瑶卿没有说话,目光只是落在他二人身上,转了转眼珠,“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上一会儿,等我取了包袱回来。”鲁商商队她是不跟了,大不了独行嘛!只不过在离开前有些事情要做。
也未等太久,便见她换了衣服装扮,甩着一条长辫子,顶着一头易容过后的模样出现了。身上背着包袱,包袱里插着一把旧伞。
这一次,她手上多了一封信。
“这封信,”她将手上的信递向裴宗之,“送到江南书院院长裴东行手中。”
“你呢?”裴宗之接过信反问,“我等夜半天黑,想办法出城。”
卫瑶卿说着看了眼船头躺在椅子上的船夫:“这船夫是睡过去了还是?”
“昏过去了,”黄石先生说着看了眼一旁抱着纸袋的裴宗之,立刻就将他供了出来,“他干的。”
裴宗之没有反驳,很认真的想了会儿:“夜半天黑出城难保不被城墙上的守卫发现,还是现在就走吧,白天路好走。”
“可是要核对路引。”卫瑶卿的手紧了紧,“有人在查我,我感觉得到。”
“没关系,我送你。”裴宗之抱着纸袋在甲板上站了起来。
话是好话,听着也舒服,但是他怎么送?卫瑶卿瞟了他一眼:“要查路引啊!”
一块小巧的令牌出现在了眼前。
裴宗之出声道:“左相裴行庭给我的,出入城池可直接放行。”
黄石先生闻言抬了抬下巴,露出些许得色,有了这块令牌,他们一路回金陵根本不需要排队检查。
话音刚落,另一块令牌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陛下给我的,此令牌可调动五城守兵。”
裴宗之蹙了蹙眉,目光在两块令牌间游移了片刻,下了结论:“那你的更厉害,但是你的不能随便用来出入城。”
他很认真的望过来:“所以,还是我的有用。走吧,我送你出城。”
说罢便上了岸,黄石先生也跟着上了岸。
而后的一切就分外的顺利,令牌出现,那守卫连问都没问一声便直接放行了。城门口一阵小小的轰动,不用盘查,直接放行啊!
有好事眼红的忍不住嚷道:“为什么他们可以直接通行?”
守卫还未说话,便有一旁一同排队等候放行的行人笑道:“你看看那位公子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不是废话么?”
这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而被人称作不是普通人的裴宗之,年轻出尘的容貌与那头灰白的长发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得不承认,他的容貌生的确实好看,卫瑶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管男女老幼都会不自主的望来,偏偏他仿佛不自知一般,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或许是自小到大早已被看习惯了。
守卫呵斥了一声眼红的行人:“人家有裴相爷的令牌,你有什么?乖乖排队!”
能让守卫如此不问直接放行还帮忙辩解的身份自然不一般,果不其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啊,没有人再说话,只是看着裴宗之的目光除了感慨之外,还有些艳羡。
那三人却已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离去了。
已经离城门口一段距离了,今日会遇到他实属意外,说不警惕是假的。重生过后,她很难再去全身心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但他今日会主动出手送她出城,还是让她很感激的。
“今日多谢了,这个恩我记下了,来日我自会相报。”
“举手之劳。”裴宗之抱着一袋子烧饼道。
她不是好人,有仇恨加身,但是善恶好坏还是懂的。常言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可举手之劳虽简单,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出手的。
第406章 独行
“不远处有家驿站,驿站里有几匹不错的马。”裴宗之想了想道,“你可以去问问价。”
卫瑶卿点头,笑了起来,虽是易了容,但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是难得的真切:“多谢。”
黄石先生甩着一根柳枝递了过来:“意思意思,折柳相送。”
“这……”卫瑶卿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没有让你真的留下来,只是意思意思而已。”黄石先生往前递了递,待到她接了过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解哥儿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