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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修这时的身量年纪,与凡间十五六岁的少年相仿。来时带起一股子妖风,迷得宋宋睁不开眼。
天界长公主来这妖都,不过带了随身侍女五名。除去宋宋外,全在照看那枚灵蛋了。
澹台那地方还真不是浪得虚名。都说灵兽买卖也靠机缘,果真不错。便都是为了这枚灵蛋,齐嫱破那结界去取它时,大意之下受了些伤。
她取的这匹灵兽还未出壳,脾气就如此之大。今朝带出来不久,看它圆润,不过多摸了一下,便散出了雷电,震得她伤势加重不少。
扶修方才落地,正要询问事由,便被齐嫱一把拉过。
齐嫱挣开宋宋搀扶的手,指着那枚灵蛋便道:“阿修,快,快抱走!”
“什么?”
隔着好几层衣物抬着灵蛋的天界宫婢们,哆哆嗦嗦抬了一路,当真吓得够呛。这蛋壳之上细微跳动的电流才依稀可感。
连长公主都敢伤的凶物,抬在手上都怕夭寿啊。
宋宋福了福身,回道:“回妖帝陛下,这是我家殿下为您亲选的生辰礼。五界之中的极品灵兽。”
宫婢们手上抬着的那物,严严实实的盖着遮布。扶修眯了眯眼,走近一把掀开遮布。光光滑滑圆圆润润白白净净......的一枚大灵蛋。
这便是极品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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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宫里的布置基本上完成,只等明日寿宴开始。婢子奉着托盘,仔细着摆放各桌案的杯盏。
齐嫱随扶修几人进去时,眼见着便是妖王宫大殿的恢弘气势。
几百年下来,改朝换代物是人非,这妖王宫倒是无甚变化。再又想起她那心性单纯的二妹,嫁来这边,与先妖帝胥商做了夫妻。磕磕绊绊的二人,到死都不曾互表心意,只让人无比唏嘘。
瞧了几眼扶修怀里的灵蛋,齐嫱蹙了黛眉,满心的幽怨跑将上来。
难不成这灵蛋也是个势利的主儿?她摸上一摸都不成。再到扶修怀里,怎的偏生如此安静了。
进了内殿,阿佐按规矩安置了宋宋等人去歇息。宋宋懂规矩,从不多问别的事,得了齐嫱一个点头,便带了其余几人下去了。
妖帝的寝殿,珠光宝气的一排气相。殿中几进的入口,由珍奇的东海白水珠制门帘,悬挂其上相隔开来。
扶修自顾自的走,抱着釉白色的圆灵蛋进了一帘之中。白水珠相互碰撞,声音格外悦耳。
齐嫱来此处多次,不需他领着。打量着殿内片刻,直言道:“你这殿中还是这般华而不实,物什冗杂的很。”
扶修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之处去放着灵蛋。最后还是走到自己安寝的榻上,放置了上去。
他点点头:“大姨说的是。”
他自己这处地方,正如手中的妖界一样,并未完全由自己掌控。下面给的什么奇珍异宝,他都得照单全收。总得摆出一两件,摆在每日都能瞧见的位置,就作他知晓了给予的好处,也让那些人放心。
复又打量了那枚蛋几眼,扶修伸手抚了抚。滑滑溜溜的,还算好摸。
“大姨放心,总有一日,无人敢欺压朕。无人敢轻视整个妖界。”
齐嫱听了还是心疼,安慰道:“若有难处,派人来找我就是。我若不在就去找母后。母后还是很疼你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她亲外孙。”
上古留存五界,正合阴阳五行变化。各界均有本职,妖界与天界之间本不应该牵扯太多。但依着这层血脉关系,妖界的事若是当真掌控不住,请天界出手相助,也未尝不可。
扶修自鼻中嗤出一笑。
天界如何议论的,仙家朝臣如何谋划的,他不是不知道。天界那些仙家中,真心对他的也就一个齐嫱长公主。还有,心疼自己二女儿的天后娘娘罢了。
他长大了,不再会去拂了亲人的好意,乖顺应着:“好。”
转眼间时间便过了。坐在榻上,顺着窗口外望。今夜月色很好,照的妖王宫都亮堂堂的。扶修起身,拉上被子遮了遮那枚蛋。
依着他的视线望了望。一轮明月偏东而挂,已到了新的一日。
齐嫱抢先笑道:“阿修,生辰快乐。”
这个年纪的扶修,已做不出几百年前举动。
不会不管不顾的直接扑进长公主怀里的哭上一顿。
妖帝扶修,锦袍金玉冠,眉目愈发的英气,是个初初长成的大人了。
莫欺少年路途短,心有其间万般志。
他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睑处,睫羽微颤,轻声道:“多谢大姨。”
“走吧,该去看望你母后了。”齐嫱出言唤他。
已经到了后半夜。
这位外甥的生辰,也便是天界二公主齐婵的祭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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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沧洞口,烛火长明不灭。乃是妖界皇族先祖的世代长眠之地,妖帝胥商与妖后齐婵合葬于洞中。
金灰色的洞门庄严肃穆,外挂不计其数的镇魂铃,守护其间。上书“万古存气”四字。
扶修与长公主齐嫱至洞口时,洞口看守的守卫一贯的不在。
阿佐与阿佑,这两位亲侍办事很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