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你见了眼熟的说。”明云见道。
慕容宽不知想到了什么,晃动扇子的手指停顿,转了话题与他说:“文王殿下成亲那日,怎么没叫我过去凑热闹?”
“你不在京都。”明云见道。
慕容宽那段时间的确南下找美人儿去了。于是他与明云见说:“那你下回纳妾,我能去凑热闹吗?”
“本王不纳妾。”明云见回。
慕容宽又问:“为何不纳妾?文王殿下之前不娶妻就已经被人传言你不能人事了,你还不赶紧添丁添子自证清白,多找些美人相伴岂不快活。”
明云见耐着性子,与他当着众人的面胡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严光听不下去,心想这回皇帝可是生了气,给他们时限的,于是他开口:“二位谈正事吧。”
慕容宽正与明云见聊得开心,突然听见严光的声音,不满地皱眉,又端起茶杯朝严光问:“严大人要不要喝茶?不喝的话劳烦帮我续一杯。”
严光嫌他啰嗦,又不敢甩脸,只能背过身去问其余几人的话。
“慕容公子若不好好回想,本王可就不管你了。”明云见放下茶杯,顺手将慕容宽一直晃着玩儿的金扇子夺过来,在自己手中细细拂过:“你心中有怀疑之人,对吧?”
慕容宽双眉微抬,压低声音与明云见道:“文王殿下不可替我通融吗?黑火真不是我弄来的。”
“你知是谁找来的。”明云见双眸朝他看去,慕容宽只察觉寒光闪过,又见明云见那认真的双眼,知晓这回文王可没玩心与他胡闹了。
慕容宽说:“谁能弄到黑火,你们当官的心里都有数。”
“兵部。”明云见的声音略微扬起,朝严光道:“严大人记下,慕容公子说他在那晚见到了兵部的人。”
严光听见有情况,连忙转身拿笔记下,就等着慕容宽继续说。
慕容宽一怔,道:“我可没说是兵部的人。”
明云见挑眉:“兵部尚书?”
“怎么可能!”慕容宽嗤笑,明云见又道:“兵部侍郎。”
慕容宽顿时一怔,道了句:“把扇子还给小爷。”
“兵部侍郎田伟?”明云见问他,慕容宽眨了眨眼,于是明云见又扬声道:“当晚知晓慕容公子喊说要炸了万金坊之人,是兵部侍郎刘艺青,此人未入万金坊,故而万金坊内众人并未告知他那晚也在场。”
“你是在何处见到他的?”明云见问,慕容宽还来不及回答,明云见便道:“万金坊正门通巷,左右两边,一边是卖珠宝首饰的地方,一边连接着黑巷。大多瞒着家中或身份特殊不便露面来赌钱之人会走黑巷,黑巷夜间无灯,慕容公子是在那处看见兵部刘侍郎的吧?”
慕容宽往椅子上一靠,闭口不谈了。
“你怕什么?一个兵部刘侍郎,还敢因为你实话实说,就对你动手不成?”明云见将扇子放回桌上,这才对慕容宽道:“慕容公子需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缠绵烟花柳巷也容易染病,洁身自好吧。”
慕容宽眨了眨眼,明云见在说完这话后,便起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会,只与其余几人交谈,说要拿兵部刘侍郎来问话。
慕容宽拿回自己的扇子,抬袖闻了闻身上味道,心想明云见如何知道他是方被人从青楼里提出来的?慕容宽展开扇子扇了扇风,这才瞧见,他的金扇雕花的缝隙中夹了一根女子长发,扇纸染了一点胭脂红。
坐等了半个时辰,慕容宽觉着无聊,于是开口:“问完了小爷可以走了吧?”
没人应他,他便径自朝外走了。
一旁站着还得挨个儿被审的人瞧他这般自在,简直羡慕得要流泪。
慕容宽出了大理寺的门,正好轰隆一声雷下,哗啦啦的大雨落了下来。
慕容宽在大理寺门前等了约半刻中雨也没停,正瞧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前方,马车上挂着小旗,是文王府的标识。
小松披着蓑衣下了马车,手上拿着一把伞正要朝大理寺里走。慕容宽以前见过他两回,连忙拦住道:“可是给文王送伞?借小爷一把吧!”
小松瞥向慕容宽,他知晓这人是谁,京都有名纨绔公子爷,于是小松摇头。
慕容宽啧了声:“小哑巴别不近人情,我瞧见你手上有两把伞!”
被人叫小哑巴,小松一手肘将慕容宽推开。娇贵长大的少爷经不起习武之人一推,撞在门上疼得很,慕容宽连忙道:“你敢打我,小心我去文王那处告你状!”
祝照在马车里听见声音,连忙掀开车窗帘朝外看,便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与小松互相瞪着眼,于是她开口:“小松,送到了伞便回去,莫要与人起冲突。”
慕容宽闻声看去,便瞧见文王府的马车旁,车窗处一只细软的小手掀开了窗帘,里头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脸蛋白白的,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秀眉弯弯,挺标志,也很眼熟。
便是慕容宽这一愣神,让小松进了大理寺。
祝照只觉得这人奇怪,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叫她不舒服,于是垂下车帘,抿了抿嘴,心想这人面容,好似在哪儿见过。
“长宁?”慕容宽扬声。
祝照怔楞,又掀开车帘看去。
慕容宽直接冲进了雨里,小跑到祝照跟前,不知从哪儿来的两个夜旗军突然窜出,吓了慕容宽一跳。
他也不在意,连忙问:“你可是长宁?”
祝照仔细瞧他,瞧见他右侧眉毛里有一道细细的小疤,便认出这人了。
“阿瑾哥。”祝照出声,慕容宽顿时笑得灿烂。他也不在意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两名夜旗军,只笑着与祝照道:“方才我见你险些没认出,你怎坐上了文王府的马车?”
方问完,慕容宽便怔住了,回想起来,京都的确一直都在传明云见娶了个年纪比他小许多岁的姑娘为王妃,只是寻常人家不知这姑娘是谁。
慕容宽与其父都不在朝中,朝中人也未将祝照身份往外传,有心人看着,无心人没听过她,慕容宽自然也不知明云见娶的就是她了。
见慕容宽还在雨里淋着,祝照连忙将自己留着的一把伞从窗户里递出给他,说:“天冷莫淋雨,阿瑾哥怎么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