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顾绵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往常热闹的家里此刻显得格外冷清,她甚至连厨房里水龙头漏水的声音都能听到。
顾绵觉得自己的生命也随着那声音在慢慢流逝,“嘀嗒,嘀嗒”,离死亡越来越近。
自暴自弃地躺了半个小时,顾绵强迫自己起来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张素琴因为她还躺在医院,牧槿因为她忙得焦头烂额,她没资格在这里感时伤怀。
想到牧槿这两天都吃的医院餐,而张素琴醒来肯定也需要进食。顾绵去厨房炒了两个菜,又蒸了一碗蛋羹,用保温桶提着往医院去了。
之前牧槿给顾绵打了电话,说张素琴已经被转去了市医院。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说话有点含糊,是脑出血导致的后遗症。
不过市医院的医生说了,她这种情况已经算好的了。好多老年人脑出血,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而且张素琴的状况不算严重,只要她好好做康复训练,还是有恢复的可能。
听到这些,顾绵一直压抑着的心总算有了点喘息的空间。
顾绵没有告诉牧槿自己要去医院送饭,她打算到了之后再给牧槿打电话。
先坐大巴车到C市的客运站,再从客运站坐公交车到市医院,这样一番折腾下来,顾绵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了。
张素琴的病房在五楼,顾绵来不及等电梯,提着保温桶走楼梯上去了。
气喘吁吁地站在病房门外,顾绵却突然犹豫了。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转动把手。
就在顾绵挣扎的时间里,病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顾绵来不及躲开,和里面的人面对面碰上了。
出来的是一个顾绵不认识的人,应该是张素琴隔壁病床病人的家属。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顾绵,上下打量了她好几圈。
顾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提了提手上的保温桶:“我来看我奶奶。”
那人“哦”了一声,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顾绵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往病房走了两步。张素琴的病床在远离门的那边,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那边的情况。
顾绵看到牧槿正背对着她在吃饭,虽然只大致晃了一眼,但她也看得出那些饭菜很丰富;陶锦坐在床边,正端着碗给张素琴喂汤;张素琴嘴里伊伊哇哇地说着什么,顾绵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病房里的氛围意外的温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顾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掉漆的保温桶,默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