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感情大抵不会是仇恨之类,而是......思念。
何挽道:“故太子生前所为,竟也能留下此等死忠之侍,真是可叹。”
李佑鸿轻笑,垂眸,“多谢王妃提醒。雀奴明白王妃的意思。”
究竟是甚么性情的人,能与故太子惺惺相惜至此?
“物以聚类,人以群分”虽过于绝对,但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且若他对故太子如此珍视,会心甘情愿帮助李佑鸿,教他利用故太子吗?
“每个人都有帮我的理由。”李佑鸿的语气透着股淡淡的自信,“我用人自然是格外小心的,王妃且看看自己便知道了。”
至于理由为何,她也不便多问,便只点了点头。
李佑鸿打量着她的神色,又道:“我会有安排以教王妃放心。”
“不过耽误之急,是王妃你要通读此书,早日学有所成。”李佑鸿的眼神向正东方看去,那是大康皇宫的方向,“皇帝身子不好,卧床难起,听得黄太医所诉,近日也不会召见你我。但万寿节之时,你我必要进宫觐见。”
“到时候,王妃可不能演砸了。”
慎王的种种计划,其实并没有准备妥当,一切皆是因为太元帝突然派来的刺客而被迫提前进行。
好在是前面有惊无险,还算顺利,如今唯一的变数也就落在了何挽身上。
何挽清楚,自己若是演好了,自然是事半功倍,若是演不好,也许就是满盘皆输。
自己的角色举足轻重,故而慎王才需在告知她真想前对她试探一番。
她明白轻重,道:“王爷放心。”
李佑鸿为她指了个方向,道:“那书架之间有一书案,王妃且读完再离开罢。”
何挽:“......好。”
她拿着那一本甚为粗糙的话本,起身朝那张书案走去。
李佑鸿看着何挽的背影,直到她走进书架之间,才低下头,微微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这话本讲得是故太子与故太子妃成婚前后的故事。
故太子妃名裴宝儿,系太后母族之女,但不与太后同支,算是故太子的半个表妹,小时候是养在宫里的,与李佑文一同长大。
按照话本中所说,两人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李佑文与裴宝儿几乎是形影不离,驸马秦氏未出现之时,两人颇有私定终身之意。
何挽读到这时,便见到旁边有一娟秀字迹批准了句“裴氏从未中意殿下,种种亲近,借其势抬高自身而已。”
这字与近来慎王药方上的字相似,想来便是温远洲所写。
这句批注便与坊间传闻很是不符。
按照温远洲所说,裴宝儿心机不浅,可传言中的故太子妃是个不谙世事的娇蛮小姐,所以才被秦驸马三言两语哄得芳心暗许,而弃了故太子这位真心爱他的男子。
话本中的幼年故太子极其霸道任性,他每每出行必要带着数十随从,对仆人呼来喝去、对师长教诲嗤之以鼻、对父母尊者百般忤逆,唯独对故太子妃裴宝儿一人温柔顺从。
他对别人有多轻视,对故太子妃就有多重视。
而这偏爱永远比爱更让人心动,如此描写,更能激起他人对裴宝儿不钟情李佑文的意难平。
饶是何挽启蒙于名师,饱读诗书,通晓经典,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写不出来这样的话本。
这话本显然是位对男女情爱极为通透之人所写,真假不论、手段不提,写得真是引人入胜。
温远洲也批注道:“此为博人眼球之虚构内容,故太子并非此等恶徒。故太子幼时,虽顽劣,却不失可爱,对下人尤其宽仁。”
“殿下只是位寻常的上房揭瓦、人嫌狗憎的少年。”
何挽:“......”
听起来也不是很寻常。
她又向后翻了一页,便见到那驸马秦桓出了场。
“只见那来人正是今朝状元,秦桓。此人虽出身寒门,但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流,趁得身边太子愈发任性张扬。”
“太子被陛下叫去问罪,裴宝儿苦等他不至,夜色朦胧,她独自回宫途中不甚跌入那千鲤鱼池,挣扎间,下沉的身体被揽入一个怀抱,有力的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腰身,来人将她救出,正是秦桓。月光之下,裴宝儿看着抱着她的高大男子,不免倾心。”
话本上这两处均被仔细地用三道等长的均匀墨迹划掉,慎王李佑鸿严谨地批注为:胡说八道。
何挽:“……”
竟是到了此刻,她才想起,既然故太子与故太子妃都已“借尸还魂”,那秦桓是否也不能免于重生呢?
那……要谁来演秦桓呢?
作者有话要说:是哪位小可爱给我投了这么多营养液,好感动呜呜呜
第18章 拾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