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无缘无故挨了打骂,敢怒不敢言,面子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硬生生地忍着。
慎王李佑鸿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桓,站在原处打量着秦桓的脸色。
秦桓被他盯着,心里很是不舒服,却还是陪着笑,问:“王爷,有甚么要吩咐我的么? ”
“没有。”头疼得愈发厉害,李佑鸿强撑着演出一副乖张傲慢的样子,“只是本王头一次看到有人能笑得这么难看,好奇得紧,多看几眼罢了。”
秦桓:“......”
说完这句,李佑鸿突然反应过来了甚么,蹙眉,呵斥道:“你快点走,别在本王与王妃的住处前停留,别脏了本王的王妃的眼睛!”
秦桓咬牙。
一个人,再能忍,也总是有限度的。
昨夜,他放下了一切尊严,去请求公主的原谅,却换来无尽的屈辱。
今早,太子与慎王又对他百般刁难、羞辱,打骂他如同教训家里养的狗。
为甚么?为甚么?
他明明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倚马可待惊世文章,是世上难得的天才。
他明明兢兢业业、万般努力,为了前程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放下身段伺候了长公主那么多年。
为甚么,直到如今,还是个人人可欺、人人都瞧不起的下人?
他心中冷笑。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出身寒门,没有家族势力,所以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功成名就!
而故太子、太子、慎王......还有那个小肚鸡肠的长公主,因为投了个好胎,所以不管多么荒唐无能,都可以身居高位、高高在上。
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不过没有关系,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有胆识、会谋划的人。
他会像解决掉故太子一样,把其他瞧不起他的人也统统解决掉。
他会,还这天下一个公平。
秦桓动了动嘴角,笑意晕开,再不似方才一般僵硬,“是。恭听慎王殿下吩咐。”
因着来祈福的一众人,昨日到护国寺时晚了些许,误了早课。为了向佛祖展现诚心,以保祈福灵验,今日需得补上。
护国寺的早课,和尚与尼姑是分开上的。
面容慈善的尼姑领着何挽及一众女眷走进一大殿之中,尼姑们早已到齐,跪坐在地上念着佛经。
佛教在大康盛行,但何挽并不笃信佛教,只能依稀分辨出她们在念的是《楞严咒》。
但若是要她跟着这些尼姑一起默念,那便是太难为人了。
那位引领女眷的尼姑冲她们行了个礼,道:“各位娘娘,你们且坐下,听完贫尼们的早课便可。”
在护国寺中修行的尼姑们,又相继念了《大悲咒》、《心经》,还有几个何挽听不出来的佛经小段,直到卯时中刻,才有钟声敲响。
该行早粥了。
何挽跟在列队离开的尼姑后,走进斋堂,便见到三位皇子和驸马秦桓已经落座。
慎王在这三位中最是显眼......因为他的头发束得极歪,墨色的发带系得好像蟑螂爬过似的扭曲,还凌乱着不少碎发。
好似刚刚上房揭瓦、打了群架似的。
何挽不禁想起万寿节那天,慎王在湖边试图给自己束头的情景。
......还好她当日没让慎王继续自己束头。
何挽走到李佑鸿身边,蹙着眉头打量他。
李佑鸿也侧头看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挽挽,你为甚么一直盯着我看呀?”
李佑鸿笑得又乖又傻,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昨晚他说过的梦话突然在何挽脑海里闪现,构成了一幅真真切切的画面。
幼时的李佑鸿,顽劣、好胜、任性,与故太子并没有甚么很大的区别。
只不过是太元帝与皇后的溺爱,让故太子永远也没办法长大。
而面对着母死父厌的李佑鸿,只好学会收敛自己肆意的骨、刮掉自己天真的皮,生长成后来那个清高寡言、惊才绝艳的慎王。
何挽第一次觉得,李佑鸿演绎故太子时也许是乐在其中的。
那种感觉也许就像重新回到无忧无虑的儿时。
“我为甚么盯着你看呀?”何挽把头微微向李佑鸿凑近,挑起眉毛,嘴角上扬着道:“因为我看到你的头发太乱了呀。”
李佑鸿:“......”
莫名觉得王妃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李佑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嘴撇了撇,“王妃,你帮我重新梳一下罢,好不好”
何挽:“当然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