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粥一定有问题。想来殿下就是因为这个才身子不适,继而晕厥的。”
何挽心中乱成一团。
慎王必定是知道秦桓不对的,否则不会来抢她的粥。
可是如果他知道,又为何偏要秦桓去盛粥,又为何要把粥喝得干干净净呢?
温远洲惯会察言观色,看出何挽这时心中正乱,趁机道:“不过王妃放心,这种药不常服,对身体无大害。待草民去给王爷开副解毒的方子,王爷自然就会好了。”
他起身,提起药箱,便要离开。
后退几步,正要转身之际,榻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何挽冷冷道:“站住。”
“……”他只好转身,微笑道:“王妃还有甚么吩咐么?”
“王爷的身子,是从去祈福前就开始不适的。”何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那时王爷并未服用秦桓的东西......”
“倒是一直在服用你的药方。”
温远洲:“......”
何挽继续道:“停了你的药后,王爷精神不济、身子痛痒。我倒怀疑王爷晕厥,是因为你的方子有问题。”
“温远洲,你再开药,我并不放心给王爷服用。”
温远洲轻轻一笑,道:“王妃,当初便是因为王爷精神不济,才停了草民的药。”
“可停药之后,王爷仍是精神不济,那岂不是说明草民的药没问题么?”
“至于王爷身子不适在祈福之前......”温远洲的眼珠微微转了转,“王妃,您又不是时时刻刻跟在王爷身边的,怎能确定祈福前王爷没有服用过秦桓的东西?”
“想来,王爷与秦桓同在刑部当职,白日里是总待在一处的。若是秦桓有意下毒,早在祈福前就能成功。”
“谁又能肯定今日早粥,是秦桓第一次下毒呢?”
他说完这句,殿中久久静默。
何挽与温远洲对视着,看到的只是他满脸的坦然。
半晌后,何挽开口,淡淡道:“你说的有道理。”
温远洲心中一笑。
他的嘴向来是巧的,糊弄一个女人自然是得心应手。
紧接着,便听何挽又说了句,“但是我不信。”
温远洲:“......!”
“王妃!”他没想到这王妃难缠至此,语气也有几分急了,“寻常大夫,根本不知如何给王爷解毒,慎王的特殊您也是清楚的,如今根本不能请太医来诊病。故而除了我,没有其他大夫可用。您就算不信我,也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见温远洲急了,何挽愈发冷静,“你说的对。我现在只能用你。”
“但我要你煎两份药,你先喝,再给王爷喝。”
温远洲当即答道:“好。”
他答得太过痛快,何挽马上改口,“我要你煎三份药,你先喝,我再找一人试药,王爷再喝。”
温远洲还是毫不迟疑,“好。”
何挽:“我亲自做那个试药人,如何?”
闻言,温远洲的瞳孔一瞬间放大,马上出言阻止道:“王妃千金之体,怎能来试药?”
何挽久病,身子弱,已经吃过一次他的方子了,若再吃一次,怕是就要出现症状了。
那他那药方的问题岂不是不能用秦桓下的药掩盖了?
温远洲只能揣摩着何挽的想法,解释道:“王妃,您的身子一向不好,亲自试药之心虽好,但效果却是相反的。既是给王爷试药,那必要找一位身体状况与王爷相差不多的人来试才对。”
他言辞恳切,且说得在理。何挽点头,似乎是被说动了,微微垂眸,思索了一番,“好。那便如你所言。”
大康皇宫,盘龙殿。
太元帝服药后,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大喜过望,高兴得手都在颤抖,“陛下、陛下!”
太元帝的眼角堆积着浑浊的脓,与睫毛粘连在一起,几乎糊住了他眯起的眼睛,露出的一点眼球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皇后握住太元帝的手,已是喜极而泣。
他醒了,他能再活一段时间了!
她的文儿有机会再被立为太子了!
此时的太元帝觉得胸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张开嘴,却半响也发不出声音。
他有话急着要问,一口气提上来,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后忙把皇帝扶了起来,给他放好枕头,让他好倚靠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