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却触到一块僵硬着的肌肉, 覆上去的片刻,便引起一阵颤栗。
“......痒。”李佑鸿很艰难地向一旁躲了躲,漂亮的眼睛被纤长而湿润的睫毛遮住,额头上流出很多汗。
何挽忙又凑近了一点,用手背去试了试李佑鸿的额头。
她蹙眉,道:“王爷,你好像发烧了。”
李佑鸿的重重地呼了几口气,靠在枕头上,变成很温顺的样子。
他抿了抿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低低道:“我确实觉得很冷。”
算是认同了何挽的说法。
她向后退了退,准备出去给李佑鸿拿药,脚触碰到鞋子时,才发现身后的阻力。
半侧过头,便看到李佑鸿正用一只手压着她的裙摆。
他的表情恹恹的,整个人都很疲惫,手指微微地曲起,缓慢地转动,很仔细地将自己的手指缠进了锦缎中,滑而亮的裙摆布料一直盖住他的手腕。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却让人胆战心惊。
何挽抬眸,眼睛像小鹿一样。
“你今晚不可以走哦。”李佑鸿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说起话来仍就是很轻,让人觉得他很疲倦、没有一点力气,却又莫名带着很危险的、不容反抗的意味,“我觉得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你如果走了,我可能就会死掉。”
何挽的心被他的语气惊得狠狠一颤,随即狂跳起来。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王爷?!”
他怎么了?
不是方才已经想开了吗?
李佑鸿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淡淡吐出两个字,“像么?”
像疯子么?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荡漾起一点点笑意,“我见过被幽禁之后的故太子,他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样子。”
话音未落,眼前便是一模糊,何挽气急败坏地推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故意吓我是不是?李佑鸿,你......”
慎王笑着躲过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扯了扯,却并不接她的话。
“怎么了,你又不想去拿药了?”
何挽瞪了他一眼。
“没关系,我叫人来拿药就好。”
他放开她的手臂,滚烫的手掌覆在了她的两只耳朵上,手几乎盖住了何挽的整张脸,然后喊了一声,“元士!去拿退烧的药来!”
他的声音一定很大。
因为何挽听到门外的元士被吓得一下磕到了门上的声音。
喊完这一句,李佑鸿马上便放开了手,整个人又病怏怏地依到了床榻上。
好像是个从脚到头发丝都透着正经的男人,谨慎而细心,不会多占一分女孩子家的便宜。
但如果他想不触碰何挽的脸和腰身,方才不故意做样子逗她便是了。
何挽看着李佑鸿无辜的表情,疲惫的神态,觉得自己也许是想得太多了。毕竟以他现在的心情,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蜷缩在墙角,除了会缓缓地眨眼睛,一动也不动。整个人显得又低落又安静。
直到房门被打开,晚风吹进寝殿浓浓的药香味,李佑鸿的眼神才突然变了。
温顺的神情带上了些许凌厉。
一直看着他的何挽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微微侧头,朝李佑鸿的视线看去......
端着药进来的竟是阿灵!
何挽诧异极了,急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问:“怎么是你,元士呢?”
阿灵将托盘往桌子上一放,很豪迈地说:“茅房呢!”
何挽蹙眉,从袖中抽出一手帕,放到鼻子前,故作嫌弃。
其实是借着这个动作去与李佑鸿对视。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她还需要在阿灵面前演戏吗?
李佑鸿注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
翌日清晨,李佑鸿便被召进了大康皇宫。
太元帝身子不适,停了早朝,此时仍没有起榻。
李佑鸿走进盘龙殿时,就看到皇帝躺在明黄色的床榻上,赤-裸着胸膛,沉重的呼吸着,干枯的手抓着一道圣旨,表情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