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若有所思点头,语气平静:“你成绩是不太好。”
江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什么钢铁直男,好想揍他怎么办!
说话虽然不好听,但心思还算细腻。
吃完饭,林磊主动提出要送江月回家。
其实两家并不远,一条街斜对面,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否则高秀玲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女孩大晚上的过来送饭。
那时候国内基础设施还没那么完善,即使是镇上,平整的水泥路柏油路也只是车辆频繁通行的正道才会修,普通巷子顶多用碎砖碎瓦往地上一摊,晴天磕磕绊绊,雨天泥泞坑洼。
林磊人高步子大,一步顶她两步,江月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半,听到身后空荡荡的不锈钢饭盒哐哐作响,少年突然停下步子转身,江月来不及刹车,直接就撞了上去。
林磊虽然看着很瘦,身上却都是结实的精肉,一排排生硬的骨头被包裹其中,这么直接冲上去,撞的女孩眼冒金星,脑门疼。
生怕她再失衡倒下,少年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江月扶着被撞的生疼的额头,下意识抬睫看他,盈盈月光坠落在女孩眼中,清亮亮水汪汪,少年竟有种被烫到的感觉。
他快速收回手,将她抱在怀中的饭盒拎过来,往前迈的步子竟比方才还大。
看着他飞快又带着几分慌张的脚步,江月懊恼敲了敲脑袋,这也能撞上去,太蠢了。
到小院的时候,正屋里白炽灯亮堂,透过木框玻璃窗将小院照的朦胧。
快开学了,外婆这几天特别忙,江月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写教案,说是市里面有领导来检查。
林磊似乎并没打算进去,他扫了眼干净又漂亮的小院,将饭盒递给江月:“替我谢谢高老师。”
江月正要跟他开玩笑,假客气问他要不要进屋坐坐,当少年抬起右手将饭盒递过来时,女孩往过去的视线瞬间僵住。
林磊手臂上一片鲜红的烫伤,面积不大,却很严重,也不知褪了几层皮,脆弱的皮肤在朦胧的灯光中看上去血肉模糊。
江月心软胆子小,向来最怕见到伤口跟鲜血。
她倒吸了口气,声音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你的手臂……怎怎么了……”
方才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个大桑树,光线太暗没注意到他手臂,现在视线清晰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自己手臂,将饭盒塞入女孩怀中,快速将手臂藏到身后。
在春华饭馆的时候,又累又饿,热油泼过的手臂像被长着牙的虫子一遍遍啮噬,疼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回来看到小姑娘后,所有浓烈到不可忍受的疼痛感都被诱人的饭菜香覆盖,她要是不提醒,自己竟然忘了手臂上还有烫伤。
林磊摇摇头,不以为意:“烫伤而已,过两天就能好。”
江月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不会被他随随便便一句“而已”安慰到,她扔下一句“等着”,抱着饭盒转身就要往屋里跑。
被林磊快速拽住她手臂:“不要让高老师知道。”
江月看着他眼睛,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点头:“我不告诉婆婆,你在这儿等着别走,我回去给你找烫伤药,很管用的烫伤药。”
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女孩抱着饭盒蹬蹬蹬跑回屋内,那速度,可比刚刚跟在他身后利索多了。
林磊长这么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从没断过,他也压根没把手臂上烫伤当回事。
等她进屋后,林磊本想转身离开的,但想到今天在门口碰见她时,小姑娘怀里抱着个不锈钢饭盒,委屈巴巴地问自己下午去了哪儿,她都来来回回跑三次了,少年突然有些挪不开脚步了。
他看了眼烫伤的手臂,巴掌大小,血红蔓延一片,已经不似刚开始那般灼心的痛,却仍旧火辣辣地发麻,像是开水在血液里沸腾翻滚。
屋内传来高老师的问话声,还像之前教他们那般温柔悦耳:“月月,这次去碰到磊子了吗?”
少女嗓音软糯清甜,像小院内含苞待放的桂花香:“碰到啦碰到啦,他吃过饭还把饭盒洗干净了才让我带回来。”
高秀玲声音含笑:“这孩子,还是那么懂事,外婆这边还忙着写教案,你早点睡啊月月。”
江月随声敷衍:“等会儿婆婆,我上完厕所就睡!”
一走神的功夫,女孩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小姑娘速度很快,跑过来已经是气喘吁吁,她将手里的烫伤膏跟纱布一股脑地塞入林磊怀中:“一天涂三次,涂完了最好用纱布包着防止细菌感染,然后别沾水别喝酒别吃辣。”
林磊将软皮管子的烫伤膏拿起来看了会儿,视线转向面前这个嘟嘟囔囔比医生还啰嗦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江月抬起那双水盈盈杏儿眼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之前被开水烫到过,医生也是这么叮嘱的,你的情况比我那时候严重多了,所以得更加注意,不然,你明天还是去罗医生那边看看吧?”
林磊将烫伤膏跟纱布攥入手中:“有这些就够了,我回去了,你去上厕所吧。”
看着那抹颀长清瘦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江月双颊处的绯红快赶上篱笆边的格桑花了。
天呐太羞耻了,她竟然忘了还有个男的站外面,声音还吼那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月月:作者我要鲨了你!我不要脸的吗!
作者.淡定喝茶jpg:吃喝拉撒人之常情,又没让你跟大佬一起上厕所( ^)_嘿嘿~~
月月:我要告诉林磊!
作者.扑通一声跪下:小姐姐饶我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