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耳机小心放在温琅微微张开的掌心里,他便侧头静静看着。
机舱广播响了好几次,乘务员检查安全带,直到飞机滑行,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交流。可江歇却贪婪地沉溺在目前的平静里,眼里是温琅的侧脸,是她卷翘的睫毛。
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温琅白嫩的耳朵透着光,小巧可人,他很想去摸一摸。理智让他继续保持双臂交叉的动作,耳朵里是飞机轰鸣。
小心翼翼靠近了温琅一些,她身上的甜美直入鼻腔。
江歇本来有一肚子话想和温琅说,却伴着她的香气不知不觉睡着。有她在的地方,就是连失眠都无法侵扰的心安处。
江歇不知不觉靠在了温琅的肩膀上,而睡着的温琅,也顺势动了动,侧脸贴着江歇。
侧方位,一直静静观察活体偶像剧的妹子看到这一幕,双手紧握,在心里咆哮——又可以了!这人间,有真爱!
直到起落架打开时发出‘噔’的一声,睡眠很浅的江歇睁开了眼。温琅不知不觉,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正呼吸匀称,鼻息打在他的侧脸,发丝扫在脸上,连带着心一起发痒。
这是阔别好久的依赖和信任,让江歇心头一热。他分毫不敢动,生怕打破眼前的美好。紧抿的唇放松了,江歇闭着眼等温琅醒来。
飞机降落产生的颠簸,让温琅随着波动撞到了江歇的颧骨。听身边人闷哼一声,温琅转醒。
她和江歇之间的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抬了起来,没了阻隔,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江歇身上。
往后缩了两下,温琅看见江歇的耳朵发红,口罩上还蹭了些她的粉底。
原地爆炸好了。
“你……”江歇指了指温琅的睫毛,“这里有一根快要掉了。”
掉落的睫毛挂在其他睫毛上,江歇生怕掉进温琅眼里。
他刚想伸手帮她拿下,却被温琅拍开了。
静谧中,这一声有些明显。温琅仓皇间没收敛力气,江歇的手背发红。
“我自己来。”温琅随手揉了揉睫毛,见掉落的那根黏在手指上,才停下。
很尴尬,但她却不想去挽救。
飞机稳稳停下,其他乘客纷纷起身拿东西打算离开。温琅本想出去,可江歇却没急着起身。
“温琅,跟我回去吧。”江歇跟来,原本是想路上再劝劝她。她努力的根基都在房城,突然舍弃,很可惜。
温琅没想到江歇还在坚持,不由叹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误以为她永远离开不回去,可温琅并不想解释。
”这句话我想还给你,“温琅站起身来,”江医生,你回去吧。“
见温琅要离开,江歇不得不站起身。他仗着身高优势,挡住身后的人。温琅不想阻碍别人,不得不走到他专门留出的空间,朝外走去。
温琅往前走,江歇安静跟随。她等在行李转盘前,江西就陪她站着。眼看箱子出来,没等温琅拒绝,江歇已经长腿一迈、手一提,把箱子拿了下来。
温琅伸手去拿,江歇却把行李换到另一手。
真是幼稚!
温琅完全不想和江歇说话,便朝外走去。
门口,接机的人举着‘欢迎志愿者’的牌子,温琅朝工作人员走去,报了名字。
“车在负二层停车场,能找到吗?”还有其他志愿者就快到达,工作人员□□乏术。
温琅记下车牌,点头说:“没问题的。”
江歇这才知道,温琅并不是要离开换一个环境,而是加入了志愿者,为境外输入病例的防控做贡献。
一想起他之前的劝阻都不在点子上,他不由懊恼地皱起眉。
把温琅送到大巴车前,负责接应的人把温琅的行李箱放进车里。
见江歇单手插口袋,目光停留在温琅身上,眼里是明显的恋恋不舍,工作人员不由开玩笑说:“这位男朋友,就只能送到这里了,我们暂时无法接待家属。”
听人这么说,温琅红了耳朵。她喃喃回答道:“不是男朋友。”
江歇见温琅反感,而他也没了继续停留的理由。只好离开。
走之前,他凑近温琅耳边,沉声道:“照顾好自己。”
距离近到温琅的碎发扫过他的脸。
没等温琅骂出口,江歇转身离开。这之前,他特意看了看工作人员身上的志愿者组织名称。
陌生的城市,江歇除了证件和手机,没带任何东西。坐在机场内的咖啡厅,他给郑砚浓打了电话。
“你去了首都?”郑砚浓正盯着黑眼圈调监控,一听江歇去了别的地方,不由站起身来。
“温琅到这里当志愿者,我不太放心。”江歇刚从一线回来,疫区的状况是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经历。
和专业的医护人员相比,志愿者接触病毒的机会也不算少,越来越多的输入性病例,让江歇担心。
“我帮你订酒店,我助手在首都,我让他去见你,有什么需要,你都告诉他。”郑砚浓知道江歇离开的匆忙,便主动提出。
而且他越想越觉得‘及时止损’这个事和他脱不开关系。
江歇‘恩’了声,算是接受。挂断电话后,犹豫再三,拨通了导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