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砚浓匆匆赶来,他都不敢看江歇。而是径直走到温琅面前,把背上的背包轻轻放在桌上。
江歇的目光,透着几分冷意。他看了看郑砚浓,依旧一言不发。
心里有愧的郑砚浓,难得没有通过他一路赶来的不易博得同情。他悄声去洗手,然后带着几分不自然坐在了温琅身边的凳子上。
“温姑娘,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希望你能多给点耐心完整听完。”
郑砚浓明显是忐忑的,说话时,余光时不时瞟向江歇。
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和江歇,和自己都有关系,温琅不由坐直身子。
“你……是不是曾经收过来自于江歇之手的‘及时止损’微信。”郑砚浓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但温琅听清了。
她猛然站起身来,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江歇。
感受到她眼里的责怪,一直沉默的江歇开了口:“接着说。”
“那天晚上的微信,不是江歇发的。”说着,郑砚浓掏出电脑放在桌上。见温琅眼里都是疑惑,加快了解释的速度。
“那天晚上,江歇和你争执过,就去忙了。我那天喝醉了,去了他办公室。”
温琅闻言,缓缓坐在凳子上。郑砚浓爱喝酒,她知道。江歇私人手机办公的时候不会带在身上,她也知道。
某天,她和江歇还有郑砚浓一起买了手机,他们贴了膜之后,连个手机壳都没买,她都知道。
所以……
郑砚浓见温琅眼里的疑惑变淡,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没错,我拿错了手机。”
温琅闻言,忽地抬头,心跳骤然加快。
拿错手机她能接受,可江歇的行为还是无法解释,如果是误会,他大可以解释!
“你看看这个帖子先!”郑砚浓见温琅明显想提问,连忙把电脑推到她面前。
温琅的指尖微微发抖,把电脑挪到面前,凑近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标题很奇怪的bot,阅读量很大,粉丝众多。
投稿日期是她和江歇分崩离析的第二天,投稿题目是:我帮一个质量很高的鸭,解决了感情纠纷。
鸭?
温琅带着狐疑看了郑砚浓一眼,他大概知道温琅为什么突然看他,耳朵泛红。
帖子是这么写的——我第一次找鸭,遇到一个白白净净,还漂亮的。我们去了宾馆,经过检验,服务质量很不错。
帖子郑砚浓看了不下十次,而这些已经拓在他心里的描述,让他脸更红了。
这到底是褒奖还是贬低?说他技术好当然可以,但是说他是鸭,不能忍!
温琅接着看:他好像遇到了感情纠纷,看起来闷闷不乐。我觉得我有必要帮他,就在征求了他同意的情况下打开了微信对话框。
补充:这年头,不给手机设密码的人,真是勇士。
温琅心里很乱,夹杂着些许躁动,手心冒汗,按下键时,手下打滑。
点击图片,给头像打了马赛克的翻拍图出来了,正是她和江歇的对话,分毫不差。
这些话,时隔多日,仍旧保留着伤人的能力。温琅随便看了几眼,就关上了。
再去看自述贴,投稿人是这么说的:怕他难过,当然也怕他酒醒之后怪我的自作主张,我就把有我参与的部分都删除了。
怪不得……
事情到现在,也没什么不好解释的了。
温琅的手垂了下来,她不由看向也正在看着她的江歇。
无论是郑砚浓拿错手机,还是醉酒之后和女孩子弄错发消息的对象,包括后来伤人的单方面拒绝,都和江歇无关。
他前后态度的变化让温琅饱受折磨,但到了现在温琅才知道,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如果当时……当时她还留有一丝勇气能给他打个电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进退两难了。
郑砚浓见温琅没说话,连忙放出了一段视频。来自长发女孩子。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惴惴不安地面对镜头。
“小姐姐,我第一次找鸭。”郑砚浓听她依旧坚持他是鸭,不由握紧双拳,青筋尽显。
“太紧张了。”女孩子说到这,吞了口并不存在的口水。
“然后就找家人消除了酒店的监控。”
一般情况下,不存在郑砚浓找不到的人。但很明显,这位突然消失的女孩子,有些背景。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也喝了酒,他也醉到不清醒,这才闹出乌龙。”
虽然她态度诚恳,但温琅却不想接受这毫无作用的对不起。她和江歇之间错过的,已然太多太多。
“我不知道怎么样补偿你,等你想好,可以随时联系我。”视频到此为止,女孩子双手合十、乞求原谅的动作定格在屏幕上。
江歇站起身来,伴着最后的耐心对温琅说:“你先点菜。”
之后,他拽着郑砚浓的衣领往外走,指关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