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态几乎放到地板上,把人拢在胸前示弱,“我已经连着两晚上没睡觉了,这会儿人昏昏沉沉的,也没人心疼关心一下,老婆来了就要走,你若是这样走了,我就真的扛不住了。”
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一下一下的啄脸和唇,“姗姗,我的好姗姗,可怜可怜我吧。”
看她不说话,一双小鹿似的大眼睛里有不忍,心里便仿佛有朵玫瑰花,在静悄悄的开放,咬着姑娘的耳朵,柔着嗓子说情话。
“听话,留下来陪我好吗?”
“老婆,乖。”
拿起欧阳姗姗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老婆,你听这里,里面全都是你,只有你,只爱你,是你一个人的。”
欧阳姗姗的眼睛有点涩,她眨了一下,就被李景胜吮入唇里,从眼睛到唇角,一处都不放过,一点点的亲吻,一处处的研磨,她仰着头,啜泣起来,眼泪掉出来,李景胜慌忙松开她,两只手却还是交叉在一起,“宝贝儿,别哭,老公心疼,乖,别哭了。”
窗外墨色积重,天空整个暗下来,暴雨终于倾盆而下,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俩人在黑暗中依偎,李景胜把外套拉开,把欧阳姗姗裹进去,轻轻地告诉她,“我爱你,永不变。”
李复的病情一直没什么起色,人是进入了深度睡眠,除了呼吸,没有任何自主和非自主的反应,加护病房一天的费用惊人,若是普通人家得了这个病,怕是要被拖垮整个家庭。
李景胜是个好儿子,父子之间本就难多言,感情都是藏在心里,真到了事头上,才能体现一个人的本性来。
跟第一次心梗差不多,李景胜几乎又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里,医生告诉他,李复这个病,很难预测时间,有些植物人,躺上个十年八载的,也是有的,言下之意,也是委婉规劝他不要这样耗在医院里,没太大用处,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欧阳姗姗明白,李景胜这样做,是一种负疚感,是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惧感作祟。
她深深了解李景胜的这种心理,就像她跟陈金芝,打碎了骨头连着筋,她的血管里留着陈金芝给与的血液,再不甘,再被对方深深地伤害过,到头来,也只能喊一声“妈”,生病了,也只能床榻前伺候着,别无选择。
欧阳姗姗又去了几趟安徽,拿到了海关批准文书,在经济开发区找了块地皮,正式动工修建海关监管仓。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初夏带着热浪初见端倪,欧阳姗姗偶尔会去病房探望李复,回回都能遇见李景胜。
因着李复这次的心梗,李景胜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欧阳姗姗松了口气,着实享受了一段日子的自由。
安徽那边从打下地基的第一天开始,欧阳姗姗就正式移交给了工程部,工程部是仓促组建的,本来只是个贸易类型的公司,突然要自建仓库,挑战不小。
工程施工中的猫腻不小,郑总估计也有数,他把上海这边的工作分了几块,一部分交接给了欧阳姗姗,剩余的分给了财务和人事总监,便去安徽租了个厂房附近的小平房安顿下来,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新仓库上。
欧阳姗姗手上的权利大了许多,精力有些不够,李复那儿自发病第二天去过一回,就再也没踏足过那个加护病房,工作忙完一个段落后,思前想后的,觉得还是得再去一趟比较合适。
照例还是在楼下买了一束康乃馨,顺便在水果店买了个花篮,火龙果蛇果提子香蕉什么的摆上去,看着挺舒服。
欧阳姗姗左手抱花,右手提篮,到了李复病房所在的楼层,出了电梯,就看见李景胜插着裤兜在病房门口打电话,眉头皱着,一脸的不耐烦。
她抱着花束,款款走过去,站在李景胜身边,声音细柔,打了声招呼便想往里走,被人拽着胳膊拉回来,额头被轻轻啄了一下,这才放进去。
李复还是老样子,脸消瘦了许多,脸颊完全的凹陷进去,手上的血管凸起,皮肤透着不健康的白,夹着青筋,让人唏嘘。
壮年的时候,再如何的叱咤风云,到老的归宿都一样,一张床或一杯土。
欧阳姗姗把花束插好,静默无声的陪着在病床边坐了一会儿,李景胜没多久就推门进来,两个人静悄悄对视了会儿,李景胜先开得口。
“我听郑健华说你最近挺忙的,我想多陪陪爸,就没经常去找你。”
欧阳姗姗笑笑,把散下来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嗯,你爸这个样子,你也确实该把精力多多放在他身上。”
欧阳姗姗还想再提拿证的事,咬了咬嘴唇,开场白在肚子里滚了好几圈,愣是没张开口。
李景胜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似的,却又装作糊涂,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欧阳姗姗欲言又止,眼眶都隐忍的发红,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打算开口。
谁知李景胜早她一步,眼里含着受伤和挫败,咬牙切齿,“欧阳姗姗,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了?你这一脚踹下去,是想我死吧?”
“我没有,我只是想…只是…。”眼眶里含着泪,将坠未坠,楚楚可怜的模样,李景胜终是不忍,伸手把人带进怀里,帮她把泪花抹去,“就这么想跟我离婚?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
欧阳姗姗闭上眼睛摇摇头,有气无力的样子惹人怜,李景胜扣住她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睛,“我要听你说。”
“我不爱你了。”
“我不信。”
欧阳姗姗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吞入男人口中,暴风骤雨般的撕扯,恨不得拆解入腹,双唇被重重的吮吸、撕咬,两只手被反剪在身后,两具身子贴在一处,火苗从下腹窜起,很快蔓延全身。
欧阳姗姗只觉得浑身滚烫,身子仿佛不是自己似的,男人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野蛮,脸上每块地儿都被他尝遍,却还嫌不够,把她往身下箍去。
她吃不住他,低低讨饶,“李景胜,李景胜,你饶了我。”
病房门被推开,是护士进来日常检查,看见两人衣衫不整的扭在一处,红着脸退出去,捂着嘴跑开。
跑回护士站,一颗心脏兀自跳个不停,捂着胸口喘气,身边有好笑的声音响起,“不是兴匆匆地去检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护士到底年轻,声音里都带着哽咽,“张姐,人家有对象了。”
“怎么会呢?住进来这么久,也没见有年轻女人过来啊?”那位张姐还想着是不是误会了,这头的小护士却知再无希望。
“我都撞见他们…他们亲嘴了。”
欧阳姗姗紧跟在小护士身后,反锁上门,一张脸红透,几乎能滴出水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身上的衣服,胸衣被带上去,衣领被扯到一边的肩膀下面,短裙皱在一起,丝袜被扯下一半。
脸越发烧起来,衬得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李景胜矮下身子,迁就她的身高,跟她平视,话一出口,却似咄咄逼人,似乎下了决心,再不容她有闪躲,“不爱我了,身体反应这么大?”
欧阳姗姗眼睛瞪得圆圆的,被气得眼泪又要掉下来,“李景胜,你别欺负人。”
“你还别说,我就是想欺负你,我这两天一个人守着我爸,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欺负你。”
欧阳姗姗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景胜,从前那个痞里痞气的李景胜,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