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完小辫儿之后,陆宸拽了拽他的衣领,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色的吻痕。
这是近些年形成的习惯,萧戈今年三十来岁,但气质越发的吸引人,就算带着帽子口罩,还是吸引了不少滑冰场的小女生对着他表白。
留个吻痕就方便多了,至少没人会来自讨苦吃。
萧戈有时候会开玩笑道,你留吻痕的时候真像个圈地盘的小狗儿。
陆宸并不介意,反而将自己的衣领也拉下来,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挑了挑眉,我不介意你做条圈地盘的老狗。
萧戈顺从自己的心意,在锁骨下留了一个印记。
两人的独占。欲都特别强,一天天闹腾着,也就过了几十年,明明挺长的几十年,在他们眼里却像是只过了一个瞬间。
两人后半生无病无灾,就算有什么病痛,陆宸也会赶紧从商城里买个强身健体的药,再没有哪个老头能像他们一样健康,七老八十还健步如飞。
算算时间,两人也快到入土的时候了。
人老了之后,无病无灾也少不了变丑掉牙,再美的骨相在百岁过后也看不出什么了。
然而陆宸却是看不够萧戈的模样,尤其是死亡前夕。
你跟在我后面,我去找你,下一世我们还在一起。陆宸向来是个乐观的人,就算年纪大了也一样。
两世相伴,与其说,他早已认定萧哥会跟着他去转世投胎,倒不如说,他拒绝考虑他们没有第三世的可能性。
萧戈伸着枯树皮般的手,紧紧攥住了陆宸那只同样干枯的手,他笑了笑,睡吧,明天咱们去看看花滑比赛。
陆宸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过了一会儿,他哼了哼道:他们都没我跳的好看。
明明是沙哑的老年音,却只让萧戈觉得可爱,他低声笑了一声,搂着陆宸消瘦的身子,哄着年纪越大越幼稚的老小孩睡着了。
时间仿佛定格住了一般,月光透过窗帘撒在床幔上,不知过了多久,萧戈指尖一颤,撑起了身子,手从陆宸的头上虚虚晃过,手心凝出一团莹绿。
下一秒,萧戈黑色的眼眸变得碧绿冷透,仿佛最昂贵的祖母石,他的头发越来越长,佝偻的脊背变得如少年一般挺拔,苍老的脸渐渐模糊,细细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手心那团莹绿一闪一灭,仿若在挣扎。
只见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那团莹绿瞬间不再动作,安分的待在他的手心。
如果陆宸这时候醒来,就会察觉到,一直待在他脑子里面的系统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那人出声了,他的声音比毫无感情的电子音还要冷,系统,你将位面灵魂异常的事上报了吗?
莹绿的光团闪了闪,明明没有回答的意思,数据库却仿佛出现了bug一般道:【是的,位面之间灵魂无法互通,萧先生灵魂异常,按照星际法律,此事已向上级汇报。】
床上那人没再出声,半晌伸出指尖轻轻向系统投了一个绿色的光点,声线冷硬地道:下个世界封锁陆宸关于我的记忆,保护陆宸,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做完这件事,他将系统扔进了陆宸的大脑中,碧绿眼睛又变成了黑色,身子也佝偻起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男人。
直到现在他才觉醒了记忆和能力,太慢了,比上个世界还要慢,甚至还被察觉出灵魂异动。
现在他还太弱,不能被发现。
萧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就算下个世界两人都没有记忆,他们两人也会在一起。
应该说,必须在一起,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第七十章
乌云浓厚遮住了圆月, 夜空中缀了几颗光芒暗淡的星子,皇宫禁卫森严,冷风吹过,只能听到树叶沙沙作响。
当值的侍卫是个年纪看上去不到三十男人, 他声音微颤, 压低声音, 生怕吵到里面那位:皇上今晚心情不佳,赵虎,你可得小心点儿。
赵虎长得人高马大, 但就是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到这句话时却双腿发颤, 眼里全是惊恐,哥, 真的假的,不行, 要不今晚我称病
找死呢, 谁会跟你换,赶紧着,我急着散值。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低,尽管他们当值的位置是离着皇帝住处七八十米的园子门口, 但依然不敢大声说话,胆战心惊, 生怕吵醒圣上。
当今圣上, 形貌昳丽, 身高八尺, 二十岁登基, 至今已五年, 年纪虽小却是铁血手腕,曾在朝堂上,将一个不服自己的臣子放在木桶里,剥皮挖眼,生生用棍子捣死,事后放在宫殿门前的台阶下暴晒三日。
夏天腐烂肉块儿的气味让人作呕,搬离木桶后,太监们整整泼了五日的水,才让太和殿台阶前的气味散了。
气味散了,而那恐怖的景象朝臣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自此皇帝暴戾的名声传了出去,朝堂无人敢再吭声,想成为官吏的百姓少之又少。
而此时,被万万人惧怕的皇帝正躺在雕刻繁褥的架子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呆滞地看着头顶的龙型的花纹。
半晌,空气中传来一句疑惑。
系统,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宸向来爱笑的眸子此刻透着一丝茫然与委屈,他躺在床上,如玉的手指附在自己的眼睛上,微微颤抖,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关于任务的一切还能有点儿印象,但其他的记忆却都很模糊。
系统音调毫无起伏:【星际不提供失忆服务。】
提供服务的是你家先生。
陆宸听到这里,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再多想,年纪大了,近二百年的记忆想不清楚也很正常。
蚕丝做成的中衣质地柔软轻盈,背后出了汗后只让人觉得凉爽,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陆宸也终于有心思查看原身的记忆。
这一次的他的身份跟前两个世界的普通老百姓不同,原身是大燕国第五代帝王,从小锦衣玉食,生的聪明伶俐,深得其父皇的喜爱。
前任帝王谥号德正,品性良善仁厚,虽体弱多病,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守成之君,因先天有疾,子嗣不丰,耕耘多年只有一儿两女,皇位自然就落到了原身身上。
先帝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将原身带在身边终日教导,从小原身就知道自己未来的职责是守护祖辈打下的疆土,自幼勤勉,克制己身。
年幼时的原身没有一点儿未来暴君的样子,颇有其父皇的风范,不论是朝堂亦或是在儒林学子之间,口碑极佳。
若是按照正常的进展,原身就算不是明君,也会像其父王一般,做一位合格的守成之君,然而这一切都在原身发现自己不能人事后戛然而止。
他居然不能行敦伦之事?大燕国的下一任君主居然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原身就怒火中烧,更多的是一种恐惧,若是让人知晓他不能人事,他还能做君主吗?
就算是他的父皇同意,皇室宗族、朝中众臣也不会同意,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放弃皇位?不可能,他不可能放弃父皇的江山。
于是,原身秘密的将知道他不能人事的女官杀死,对外拒绝父皇的赐婚,装作一副洁身自好,为政事不愿耽于儿女私情的勤勉形象。
下一任君主励精图治乃是万民之幸!
被原身表现迷惑的众臣子在先帝仙逝后,欢天喜地的恭祝原身上位,随即他们就被原身一系列骚。操作打成了鹌鹑。
从知晓那件事到登基原身瞒了五年,这五年里药喝了,病看了,却没有一点儿用,不能人事对于一个正常的男性打击太大了,随着一封封选秀立后的奏折呈上来,他心里的郁气越来越大,行事变得越发偏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原身属于既爆发又变。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