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霺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问,眉头蹙起,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待她回答,霍兰芝又自言言语道:“你不喜欢他。”
“你竟然不喜欢他,”霍兰芝倏忽看向她,眼底泛红,戾色昭然难掩,“表哥那么好,你竟然不喜欢他。”
她看向白凝霺的目光凛冽骇人:“可是,你不喜欢他,为何你还要占着正妃的位置!”
白凝霺见霍兰芝情绪不对,略略向后退了一小步,环顾四周,咬住下唇,也不知道怜香什么时候能到。
衣裙一晃,霍兰芝翩然至她面前,眉目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白凝霺心头警铃大作,湖泊的柔风拂过,却泛着阵阵阴寒。
她微微错开一步,强制镇定:“霍兰芝,你还不明白吗?我根本无意嫁于三皇子为妃。”
说着看向旁边的树林,轻笑一声:“他?我还看不上。”
霍兰芝听了,咯咯直笑,缓缓靠近白凝霺,嗓音娇媚,盈盈笑问:“县主,你说如果你不在这世上,你是不是就不用嫁给表哥了?”
白凝霺听出了她言下之意,摇摇头,怜惜地看着她,由爱生恨。
她抬眸,看见不远处陆温祥缓步走来的身影,弯了弯唇角,几步上前贴着霍兰芝,小声说道:“霍兰芝,我若没猜错,陆温舒就在这附近吧?而且皇伯伯应该也在来的路上吧?”
霍兰芝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柔声道:“唉,县主料事如神……可惜,陛下只能看见你的尸体了!”
最后半句话出口,她眸中凶光大显,猛地朝白凝霺伸出手,双目几近猩红。
“霺儿小心!”不远处的陆温祥见此情此景,开口喊道。
白凝霺侧过身,堪堪躲过霍兰芝。
可是由于她站的位置本就靠近湖面,霍兰芝借着惯性直接冲了过去。
白凝霺目光闪了闪,伸手拉住霍兰芝的轻纱腰带,面上神色故作惊慌:“霍姑娘,你坚持一下,四哥马上就到了。”
半身悬在湖面上,霍兰芝她看着冰冷的湖面,面容上闪过一丝惧意,眼中水光浮起,顾不得心中傲气和对白凝霺的怨恨,央求道:“县主,你快拉我上去。”
“你坚持一下,我手快没劲了。”白凝霺坏心眼地松了松手,霍兰芝吓得乱动,“你别动,我真的快没劲了……呀,四哥你来了正好,帮我拉一下霍姑娘。”
话音才落,只听“刺啦”一声,霍兰芝衣裙的腰带承受不住重量断开了。
“扑通”,霍兰芝跌入湖里。
怜香拉住白凝霺地手臂,面色苍白:“县主,你没事吧。”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没赶上。
白凝霺拍拍她的手背,狡黠地眨眨眼,又将手中的一节残留着半朵牡丹的腰带递给陆温祥,无措地看着他:“怎么办,霍姑娘掉到湖里了。”
陆温祥嫌弃地拍开她手上的腰带,柳眉竖起,面带怒色,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也没有命人下水救霍兰芝。
他亲眼看见霍兰芝欲推霺儿,要不是霺儿反应迅速,掉下去的就是她。
“扑通”,又是一声,树林那边有人跳下了湖里。
“霺儿,别怕,我来救你。”
声音不小,湖边的众人都听到了。
白凝霺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故意茫然地看着陆温祥,疑惑道:“四哥,刚刚掉下去地明明是霍姑娘,为什么那个人却说要救我?”
陆温祥面色微沉,心里猜出了七八分,嘴上却道:“估计是他看错了。”
在水里奋力滑动着的陆温舒,此刻心里雀跃无比。
他当着父皇的面救了白凝霺,就算父皇不愿意,为了维护白凝霺的声誉,也不得不将白凝霺赐于他为妃。
他越靠近“白凝霺”,越兴奋,声音越柔和:“霺儿别怕,我救你上去。”
他伸手环住“白凝霺”,便发现她衣裙散开,露出了中衣。他微微有些心疼,暗骂“霍兰芝”的不怜香惜玉。白凝霺身子弱,万一真冻着了,他所有的谋划都将前功尽弃。
白凝霺站在岸边,伸长脖子张望。
她真的很好奇陆温舒看见救上来的是霍兰芝后,会怎么办呢?
“呦,你们俩怎么在这?”
陆温祥抬眸看见绣着祥云的黑靴,拉了拉白凝霺,弯腰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霍婕妤娘娘。”
白凝霺慌忙转过身,理理衣裙,垂首行礼:“霺儿见过皇伯伯,见过霍婕妤娘娘。”
宣和帝挥手让他们起身,笑道:“霺丫头,你看什么呢?刚刚脖子伸得像只鹅一样。”
白凝霺眼角余光看到哥哥和楚澈,不由一怔。
旋即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发间的点金滚珠步摇随着她一起晃动,衬得眉宇间带了几分俏皮:“皇伯伯又打趣我。刚刚霍姑娘掉到湖里了,有人跳下去救她。”
宣和帝无奈地指着白凝霺,失笑道:“陵川,你看看你这妹妹,救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白泽走到白凝霺身边,不堪文雅地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又向宣和帝行礼:“霺儿被微臣宠坏了,口无遮拦,还望陛下谢罪。”
宣和帝笑着摆手:“何罪只有?朕就是喜欢她的这种真性情。”
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的霍婕妤:“况且,霍婕妤也说过霺丫头的赤子之心难得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