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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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比赵墨那天早上亲自给她熬的药还要苦百倍,窗外偶尔有风吹进来,掠过她喝下药的樱唇,都觉得苦涩无比,皱着眉头跑开。

喉间溢满了浓郁苦味,她小脸纠结起来,“好苦。”

酉时,吴枕云披上外披去盛都府接赵墨回来。

她本来不想去的,赵墨非得让她去。

吴枕云问他道:“寻常人家的娘子也会亲自去接自家夫君回家吗?寻常人家的夫君也会让自家娘子在这么冷的天去接他回家吗?寻常人家的夫君也会这么不心疼自家娘子吗?”

一连串的质问,语气比往日里强硬了不少。

她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让赵墨知道她不像以前那般好欺负了,日后与她相处得收敛些。

赵墨一面换上襕袍,一面笑着回道:“别家怎样我不知道,但我要我家娘子去接我。”

站在他面前看他穿衣裳的吴枕云不高兴道:“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回来就好了,还让我去接做什么?”

她本来答应要帮赵墨更衣的,可她一站到赵墨面前又推脱着说自己不够高,手脚太笨了,没法替他更衣,让他自己穿。

而她就只是在跟前做做样子地替他扯扯衣摆袖口,再理理衣襟内领,就当是帮他了。

赵墨不与她再多说,三指系好肩上的系带,临走前嘱咐她道:“外头冷,去接我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裳。”俯身从她微微翘起的樱唇上偷了一段清甜,揉揉她脑袋,轻笑道:“乖。”

吴枕云才不想乖呢,在他身后狠狠跺脚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

说是不去,可她挣扎半日之后还是出门去了,穿上了赵墨给她的夹绒青缎外披。

从赵墨的府邸到盛都府衙需要马车行两刻钟,车轱辘滚在厚厚的雪地上,咔哧咔哧地响着。

车窗厚重的帘子外,一棵棵银杏树上堆满了积雪,偶尔滑落下来砸了小孩子一季的冷冬。

吴枕云出门时没下雪,快到盛都府衙时雪就落下了,从熏着暖炉的六柱铜顶青幕马车上下来,顿觉脚下有寒意袭来。

盛都府衙门前是不能停私人的马车的,马车只能停在街口的道上。

吴枕云下了马车走向盛都府衙,透过眼前飘下的细细密密的雪花,看到远处的赵墨向她走来。

在漫天的雪色里,他罩着一件月白的鹤氅,一尘不染,一双深邃的眼眸,盛满世间山河。

这是她的夫君。

吴枕云踮起脚尖冲他挥手:“赵遇白!”

“不是说不来吗?”赵墨快走几步至她跟前,看着裹在青缎外披里的人,双手揉搓着她微凉的小脸,道:“家里不是有好几件鹤氅吗?下雪天的怎么就披着这个?冷不冷?”

赵墨让自己好好待这件外披,她当然不能冷落它,得时常披着给他看才是。

只是她待在府里围着火炉取暖久了,忘了外头已是深冬,即使罩上这件外披也会冷的。

吴枕云趁机轻斥他,道:“大冬天的还要来接你,当然冷了!”

“有劳我家娘子了。”赵墨将身上的鹤氅脱下来给她披上,伸过手去牵她。

因她怕冷,出门时将宽袖拉下来遮住小手,赵墨得往袖口里头伸摸索一会儿才能握住她的手。

吴枕云又偏不想让他得逞,小手在宽袖里头故意躲着他,用力甩开他。

就像是夜里亲吻时她的小舌头一样,躲躲闪闪,就是不想让他碰到。

赵墨的大掌最后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再顺着手腕往下,五指强硬地扣入她指间,十指紧紧交缠,她才终于躲不开了。

两人一路走向街口,赵墨与她说了很多事,关于阿言姐姐的旧案,关于朝堂上的纷争。

他的声音一轻一浅,不紧不慢地入她耳朵内,在她耳廓处熨帖地萦绕几圈,温温热热的。

第38章 休想喂我吃奇怪的东西

朝堂纷争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来来去去不过是权势倾轧,尔虞我诈,至于阿言姐姐的案子……

有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叫做周将军,他是国朝的将军,也是女帝的将军。

约莫是永宁十四年四月的时候,周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得归家。

这件事几乎折了女帝半条命,断断续续病了大半年,若四月的江南春雨一般,看着好了明日又病倒了。

朝中许多心怀鬼胎之人见女帝如此在意此事,便暗中借着此事党同伐异,铲除异己。

他们说周将军之所以战死是因为后方运送的辎重粮草不及时,职事官员玩忽职守,贪赃枉法,推脱躲懒,耽误了战机,周将军之死不是战祸是人为。

关心则乱,女帝将信将疑,夜不能寐,终于还是决定下令彻查此事,连女相也劝不住。

此案由御史台、刑部与大理寺三方会审,时任大理寺卿的赵言自然义不容辞。

赵言查到负责运送军需粮草的郑都尉身上时,郑都尉死了,查到守仓储粮的马都监时,马都监死了。

人们都揣测是赵言为了包庇掩护真正贪赃枉法之徒,才趁着刑部和御史台没有查出来之前出手杀害了紧要证人郑都尉和马都监,使真相不得见天日。

两位职事官员的接连死亡让女帝更加相信周将军战死绝非战祸。

而赵言查案不力,身上又负有杀害朝廷官员的嫌疑,女帝下诏,赵言入狱。

赵言入狱之后,不论是周将军战死的案子还是赵言暗害同僚的案子,都被时间悄悄地压了下去,至今无人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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