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脚,浅一脚,像是有人一边受了伤,用力不均。
他心念一动,勉力睁眼。
还未看清来人,一件带着血腥气的罩袍先落在他身上,很厚实,虽已半湿。
凤霄皱起眉头,右手随即被塞了一根竹杖,不知道崔不去从哪里找来的。
“谁的袍子?”声音虚弱,不掩嫌弃。
“金环帮少帮主的。”崔不去冷冷道,“你最好自己用点力,我一边肩膀使不上劲。”
“我不要死人的袍子。”依旧是嫌弃,但莫名带了一点朦胧的撒娇意味。
崔不去咳嗽几声,在对方困难坐起时,抓住他一只手臂,用力扶起,为此牵动了断骨的伤势,他一身未吭,仅是身体僵硬片刻。
但凤霄似乎察觉了,他提起一口气,借着竹杖站稳身形,卸下按在对方身上的大半力道,虽然嘴上依旧嫌弃着:“你把你自己的袍子跟他换一下,我穿你的。”
崔不去冷笑,吐出两个字:“做梦。”
两人就这么相互搀扶,勉勉强强,将就委屈地往来路走。
步履很慢,因为还要分一丝力气在斗嘴上,谁也不肯吃亏。
“崔不去,你嘴巴这么毒,长相也乏善可陈,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孤老终身。”
“不劳您老操心。”
“要么我就大发慈悲,以身伺虎,免得你遗祸人间吧。”
“冷都的袍子暖和么?”
“还成,干嘛,你冷了,想起要跟我换了?没门。”
“我听说他素来有个怪癖,每逢与人大战交手,出发前都要先睡一个美人,说不定你身上这件袍子,就是垫在美人身下的,也不知沾了他们两人情热之时多少体味,似乎隐隐还有些腥膻。”
“……你再说,我就吐你身上了,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