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的思路却与他们不同:“昨夜我歇下之前,就已经问过官驿的人,洛阳是官驿,这里比别处要大,不包括我们,一共有三拨客人,一拨四人,是去新安县上任的县官,一拨六人,是路过洛阳的游学士子,还有一拨三十六人,是皇帝已故兄长蔡景王杨整之女阳城县主入城的队伍,再加上官驿吏员杂役,人多口杂,我们现在要提前出发的消息,必然是在昨夜泄露出去,查起来不是不行,但势必耽误工夫,而且收效甚微。我想,这反而是对方的目的。”
一直未出声的凤霄,为他的话下了结论:“你的意思是,他,不想让我们那么快离开洛阳。”
“不错。”崔不去颔首,“他越想拦着我们,说明我们趁早回京城是有必要的,事不宜迟,更应该马上出发。”
明月听罢,皱眉不语,一时想不出反对的话。
凤霄却已有了决断,他让裴惊蛰立刻通知官驿,帮忙收殓周老七的尸身好生安葬,又让崔不去与关山海调换马车,一行人当即收拾妥当,整装启程,连留给官驿小吏嘘寒问暖溜须拍马的工夫都没有。
所有人分三辆马车,关山海与明月一辆,秦妙语与冰弦一辆,崔不去的马车则被护在中间,另有几名左月卫和解剑府鹰骑。
马车临行的前一刻,崔不去正坐在车内沉吟思考,就看见凤霄舍了骑马,掀开车帘不请自来。
“还是里头暖和!”凤霄舒服地叹一口气,对上崔不去无语的表情,“敌暗我明,本座只能舍身不与属下同甘共苦,过来保护你,别忘了昨夜是谁帮你拦人的。”
无法跟上司同甘的小裴郎君,此刻正骑着马在外面饱受寒风洗礼。
思及昨夜对方难得的疲惫,下意识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崔不去将身旁已经备好的兽皮水袋推过去。
“暖的。”
凤霄挑眉,眼尖地看见马车一角还有一个同样的水袋。
这说明崔不去是早就准备好,想要给他的。
他似笑非笑睇了对方一眼,接过水袋喝了一口。
烧开放了片刻的水还是热的,从喉咙划过,微有甜意。
凤霄眨眨眼,他还以为是自己心情导致水也变甜,再喝一口,发现不是。
真的甜。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毒药。”崔不去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