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我以为你比任何人都学会审时度势,破釜沉舟,但现在,你明知自己没有退路,却不敢再往前一步,为什么?”
无声静默。
崔不去没有说话。
萧履笑了:“你有牵挂。你怕你接受我的提议之后,连这里都走不出去。你在外面,还有想见的人,是不是?”
崔不去恍若未闻:“萧履,你总说我们相似,不错,你我际遇、资质,甚至曾被范耘教授过,的确颇为相似,不过,我没兴趣颠覆天下,也没兴趣谋朝篡位,更没有兴趣,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说罢,他冷冷道:“你还有力气说这些话,不如起来探路。”
萧履叹了口气:“若有希望,虚无缥缈又如何?你现在越努力想要离开这里,耗费的心神精气就越多,就算你不肯赌,只怕也走不了多远了。”
崔不去现在的情况的确很不妙。
虽然神色平静,语调也无多大起伏,但那是因为他惯于隐忍压抑痛苦。
此刻若无身后的石壁支撑身体,恐怕人也站不住了。
每呼出一口气,都像呼出一团火,烧得心肺灼热滚烫,几欲燃烧。
洞窟内冰凉阴冷的气息与之交杂,非但令痛苦减轻,反而如同冰火相撞,无法相容。
崔不去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萧履眯起眼。
他的眼睛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辨物无碍了,但借着崔不去手上的火折子,依旧能依稀看见地上的血暗红近黑。
萧履还有心调侃:“没想到我们二人,斗了这么久,最终却要同年同月同日同地死,说不定来世还有结识的缘分。”
崔不去冷笑一声:“我可不想跟萧楼主再相逢了,还请萧楼主死远一点,还我清静就好。”
手上的火光慢慢熄灭,周遭又一度彻底暗下。
但在明亮消失之前,崔不去看见了石门后面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