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叫个大夫来帮你瞧瞧,再过去审问案情也不迟。”这语气不像官场上虚应故事,倒像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县令不由多看了元郡守一眼。
“无妨。”崔不去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心道八成又是凤二那厮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了。
他摸出一个袖珍瓷瓶,倒出药丸送入口中,咽下,面色如常,自然得好像每天都在干同样的事。
如果乔仙在此,看见他将调理身体的补药当成治风寒的药来吃,可能会气得吐血。
但现在只有元郡守和安平县令二人,两人不懂药理,见他吃了药之后不再咳嗽,也就没再劝。
三人回到县衙时,县丞已将一干人等都带回来,暂押大牢,等着县令提堂。
有崔不去和元郡守在,县令自然不敢拖延,立刻让县丞将苦主先召上来。
苦主是死者的丈夫,苦主一家是本城人,家境殷实,死者身怀六甲,近来一直心神不宁,原是去找孙大夫开安胎药,谁知药煎服两碗喝下去,到了晚上却腹痛难忍,下身见红,最终提前发动,导致血崩而亡,一尸两命。
孕妇先前好好的,喝药之后却死了,死因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药方有问题,苦主上衙门鸣冤告状,县丞便带着人去拘拿孙大夫和药铺伙计。
妻儿惨死,原本准备迎接孩子降生的喜事变成丧事,苦主满面凄然,看见孙大夫被带上来,当即就扑上前去,揪住他的前襟:“孙大夫,我们一家如此信你,你缘何要害我们!”
孙大夫须发皆乱,形容狼狈,闻言只是摇头:“不可能,我行医数十年,从未开错过药方!”
苦主悲愤:“药罐里的药材我还留着,也找人看过了,里面分明多了一味蟾酥!那蟾酥是毒物,如何能给孕妇服用!”
孙济民大惊:“这绝无可能,我从来不会给孕妇开蟾酥!枳壳四钱、厚朴三钱、香附子三钱、砂仁二钱、苍术二钱、橘红二钱……”
他将药方一一背出,末了道:“此方分作三帖,孕至五月皆可服用,我记得清楚,是这张药方,并无蟾酥。”
县丞禀告道:“三帖药,苦主家用了一帖,药罐里煮剩下的药材和另外两帖原封未动,明府可要勘察?”
县令闻言道:“呈上来。”
不多时,有人将药罐与药材拿来,崔不去久病成良医,纵是还不能给自己治病,但认几味药材却不在话下,很快从药罐和还未煮的药包里找到了蟾酥。
崔不去逐一挑出其中药材:“除了蟾酥,还有天仙子,这是生怕患者死得不够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