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岁杪打算下榻的动作一顿,感觉瞬间脑海里都是空白的。
她忽然想起昨夜里从恩玉宫出来的事情,到了殿内,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头昏脑热身子也很重,好像还记得自己同他起了争执,动手打了他。
“娘娘昨夜晕在了承天宫,是皇上亲自伺候了你一夜呢,”清荷端着玉瓶子给岁杪漱口,旋即又道:“娘娘等会儿可得好好的谢谢皇上,昨夜里皇上可是一晚上没歇息呢。”
任谁听了这话多少都会感动的不行,堂堂的九五之尊居然屈身照顾一个贵妃,这是何等的殊荣,可岁杪却呢喃了句,“若是没有他,我兴许还不会晕倒。”
若不是他强硬的拉着她在雪地上走着,她也不会湿了鞋子和衣裳导致浑身发冷......
清荷听见这话,顿时低着头没再敢吱声。
“伺候我洗漱吧,”岁杪低声道:“我们回宫。”
今日比往日没那么冷,暖阳透过树枝懒散的洒下来,雪也没下了,有些回暖的迹象,岁杪刚踏出承天宫的大门,严翊后脚便回到了承天宫。
王福看着远去的背影,低声道:“皇上——”
“让她去,”喉结滚动好几下,严翊盯着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咳了几声方道:“回宫。”
王福跟在身后,听着景渊帝咳了好几声,顶着被骂的风险,他壮着胆子上前道:“皇上,您昨夜一夜未眠,今日又早起上朝,龙体重要,不如老奴传太医看看吧。”
“无需,”严翊走在前面,半晌后又道:“等会儿去太医院一趟,叫他们把药熬好点,昨夜的还是有点苦味。”
王福只能点头应好。
这一场病足足三天才好转,这三天里,岁杪倒是安安分分的吃药,倒是每次吃药的时候都会嘀咕一句,“清荷,这次太医院怎么转性了,居然给我开了不苦的药,还甜甜的。”
那夜在承天宫里的时候,皇上吩咐太医的那些话清荷还记忆犹新,可她不敢说,这几日她说话都不敢提起皇上,生怕惹了眼前的主子不开心,而让清荷觉得奇怪的是,这几日皇上似乎也没有再来过。
清荷正愁找不到话搪塞过去,便听见外头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贵妃娘娘,固合公主求见。”
固合公主便是严苓。
正吃着蜜枣的岁杪秀气的眉头微蹙,小嘴包着蜜枣,嘀嘀咕咕道:“她来作甚?”
愿合宫是后宫中数一数二的大宫殿,光是前院就和承天宫不相上下,可见景渊帝的重视程度,严苓走进来时,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嘀咕,没想到三哥这么宠爱岁杪,居然还给她住愿合宫。
转角便进了主殿,严苓一进门便瞧见了正在吃蜜枣的岁杪,她握紧了手中的信,淡声道:“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大好,如今我瞧着,像是好多了?”
岁杪低低的嗯了声,旋即将蜜枣推给了严苓,轻声细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这次找我是什么事?”
“受人之托呗,”严苓将一封信放在了桌面上,她面儿上看起来不怎么开心,说出的话便带刺儿的感觉,“你生个病还有人惦记着,托我好几次叫我送信进来,多好。”
岁杪蹙眉,大抵猜到是谁了,也只有他是真心惦记着她的。
下一瞬,又听见严苓道:“说起热病,这两日皇兄也染上了,还不让人去看他,不知他怎么想的。”
岁杪吃着蜜枣的小嘴顿时停住了,包在嘴里鼓着腮帮子,枣儿的清甜沁入喉咙里,她忽然想起,已经有三日没见着他了,也没听见他的消息。
第21章 .质问 是,还是不是?
寒风瑟瑟,愿合宫将近四日没有开门,对宫外的一切消息都隔绝于耳。其一是岁杪病了,怕其他宫的人打扰,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岁杪需要静养,所以她便直接闭门谢客,反正岁杪在宫中向来是个特殊的存在。
可如今冷不丁的听见严苓说承天宫那位生了场大病,岁杪还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一边将信放好,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听你这话,他可好些了?”
严苓这会儿才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她旁敲侧击道:“愿合宫同承天宫也不算远,你怎么还问我这个宫外人呢?”
严苓自幼同她不对付,皇上也只得她一个女儿,一般来说是有什么便给什么,宠爱绝对不少,可偏偏,宫里头有个岁杪,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可各方面的宠爱都比得过严苓。
这也导致了严苓从小到大事事都爱同岁杪去比较,也算是追在她身后长大的,说心思坏或者恨这倒也没有。
岁杪倒是一直将严苓看成是自己的妹妹,对于她,她甚少去计较,对于她方才说的话,她也没往心上去,只是道:“既如此,劳烦你有那个心,那你去承天宫关心三哥的时候,顺便帮我拿份也带去。”
看,这才是岁杪,依旧如此散漫,对所有的事情都漫不经心不放在心上。
旁人都巴不得趁这个机会赶紧在景渊帝面前献献殷勤,只有她巴不得走得远远的,严苓抓了个蜜枣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你就仗着三哥宠你,愿合宫都直接给你住了......”
声音随着背影渐行渐远,岁杪蹙眉,因为严苓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虽没下雪,但是强劲的北风依旧肆意吹动,北风刺骨的冷,御花园内的小道上,厚厚的积雪堆满了脚印,宫人们都低着头走着,怕一抬头寒风便化作刀子划破脸蛋。
严苓倒是欢脱的很,从愿合宫出来便蹦跶到了承天宫,不一会儿便得到了通传。
嘴里还包着蜜枣,一进殿内便瞧见了坐在龙椅上处理奏折的严翊,男人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瞧着便能心生俱意,严苓一进门便打了个冷颤,旋即赶紧将蜜枣吐在手上攥着,乖乖的请安。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淡淡的应了声,“来找朕所为何事?”
嗓音嘶哑,听上去比往日还要冷上几分,脸色也不好看,严翊平日对严苓还算宠爱,毕竟是皇妹,一般需要什么便会给什么,甚少有这种沉着脸的时候,严苓不禁也觉着有些被冷落的滋味,心头不畅,嘀嘀咕咕的道:“三哥,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为何同样是生病,别人有人惦记有人送信关怀身子,而你却让嫔妃们都不敢靠近,就你这样冷漠......”
“你说什么?”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倏地嗓音抬高,面色阴鸷,单薄的眼直直的盯着她,执着狼毫的手收紧,眼底迸发的怒意尤为明显。
愿合宫的偏殿内,岁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桃花眼微颤,往镜子后看去,清荷抱着几枝刚摘的红梅正插进花瓶中,她收回视线,旋即看见了那封放在桌案上的信。
字迹还是同以往那般端正,纤细的手指伸出拿起了那封信,纸张打开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还没来得及看,下一刻,殿外便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所以听见严翊来了,岁杪下意识地将信件藏于袖口中,几乎是刚藏进去的那一刻,殿门就被人推开了,许是想掩饰自己的动作,她跟着站起身,装作不经意的抚了抚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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