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静拉着丈夫的手,哭成了泪人:“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救你!”
——
花婆子抱着小碗儿在路上横冲直撞,专门往巷子小路上跑,跑到一处桥底,她弯身躲了进去。
小碗儿在她怀里瞪着一双眼睛,脸色煞白,嘴巴一扁就想哭。
花婆子瞪着她,在她脸上狠狠一掐,狠声道:“不准哭,否则我就打死你!”
小碗儿身子一抖,眼泪掉了下来,却是无声哭泣。
她想回家,她想爸爸。
花婆子看她只是掉眼泪,也就不管她了,抱着她在桥底下躲到天色暗下来,才从桥底下慢慢爬出来。
她抱着小碗儿一步一步往山南村去。
山南村就是叶珍珍口中那种坐落在山旮旯地方的村落,土地贫瘠,人口稀少,而且远离城镇,要出来一趟要走大半天的路,十分不方便。
等花婆子走回山南村,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
她“吱呀”一声推开院门走进去,她的傻儿子正睡在炕上,嘴角流了一滩的口水,屋里乱糟糟的,臭气熏天,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她将小碗儿丢在儿子旁边,自己回屋睡了。
她一觉睡到中午,然后被小碗儿的哭声给吵醒了。
“呵呵呵,妹妹,妹妹!妹妹你吃、你吃啊!”傻根高兴地拍着手,一边将一块发黑的饼塞到小碗儿嘴巴里。
那饼又冷又硬,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傻根动作不知道轻重,将那饼使劲塞到小碗儿嘴巴里,一下子就将她的唇瓣弄出血了。
小碗儿尖叫着拒绝,可她那么小一个人儿,又能躲到哪里去?
花婆子挠着头发走进来,破口骂道:“作死的贱蹄子,有吃的还哭!哭什么哭,哭丧啊?傻根,别管她,你自己吃就好了!”
再弱小的动物,对危险都有种本能的畏惧。
看到花婆子,小碗儿哭声戛然而止,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颤抖个不停。
有人听到动静,便过来问花婆子:“我刚才怎么听到你这里有小女儿的哭声?”
花婆子得意一笑:“有个亲戚生多了丫头片子养不起,就送给我们养,养大了以后正好给我们傻根当媳妇!”
这种事情时常听到,所以众人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有人问起花老头怎么没回来。
花婆子撒了个慌,说他要迟些才回来,只是心里头却一直打鼓。
这样过了两三天,花老头还是没有回来,花婆子这才慌了。
她给自己和儿子烙了几个饼,然后揣着两个饼上省城去打听,打听的结果是——花老头死了!
花婆子又恨又难过,一个人躲在桥底下哭了老半天,才擦干鼻涕眼泪走回村里去。
等她到家,已经是半夜三更。
她一脚踹开儿子的门,拿起一旁的棉被蒙在小碗儿身上,然后就是一顿猛捶!
小碗儿睡得正迷糊,谁知身上一顿疼痛,她哭着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她的声音被压在棉被里面,加上离花家最近的人家也有二十几米远,所以没有人知道,在这天夜里,有个小女孩被打得半死。
——
乔家老院。
乔秀芝在床上翻来覆去。
薛川开口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乔秀芝叹口气道:“老五出去一个月了,却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我这心里很不安稳,我总感觉要出事了。”
薛川道:“不会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乔秀芝眉头却蹙得更紧了:“我之前没有告诉你,老五出门那天,大乔拉着她五叔叔的手,让他们不要走,我当时想到大乔那孩子的古怪,便劝老五换个时间再出门,可是……”
“可是老五不听劝,对吧?”薛川帮她将话说下去。
他们五个孩子,老大最憨,也最听他们父母的话,老二优柔寡断,但也听劝的。
偏偏后面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固执。
当初小一鸣第一次被推下河里时,他们做父母的就让她离婚,可她心软原谅了赵解放。
乔红梅就更不用说了,她连自己的婚姻都是自己做主的,现在在她心里,简直将乔家当作仇人来看待。
而乔振民呢,从小是兄妹里面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但往往有本事的人,也是最容易骄傲自满的。
乔秀芝叹了口气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话一点都没有错,要是有下辈子,我们就只生一个孩子好了,孩子多了担忧都担忧不过来!”
薛川笑:“好,若是有下辈子,我们就只生一个,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一个就够了。”
乔秀芝却道:“还是女孩好,像大乔那样娇娇软软的。”
薛川笑得更加温和了,眼底有着宠溺:“大乔那孩子的确很招人喜欢。”
大乔第一次去上学,便是跳级做了插班生,原本担心她会跟不上大家,或者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