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冒出一字,忽觉太阳穴处跳痛难忍,他霎时收了声,伸手抚按。
赵让见李朗脸色又是一变,也不再与他怄气,忙上前将他拥扶入怀,小心翼翼地令李朗重新躺下。
李朗识趣,存心有意地低低呻1吟了数声,仿佛不胜痛楚。
果然赵让神情担忧,俯下身,双手抵于李朗穴位处,轻轻按揉,低声问道:“疼得厉害?要不要宣御医来看看?”
趁势抬头,倚上赵让的腿膝,李朗的心情总算如雨雪初霁,装腔拿调地哼哼两声,也不应好与不好,闭了双眸,状如盹寐。
赵让微叹口气,已知李朗并无大碍,只是身心俱疲,怠于休息所致,一时间既感心疼,又不晓得拿这赖皮皇帝如何才好,只好尽可能保持纹丝不动,两手却是不停。
李朗起初只觉赵让的手指微凉,力道恰好,让他疼痛纾解,渐生暖意,将他适才的怒气与憋屈消弭无踪,心情一平静,多日来累积的困顿与疲倦席卷而来,宛若涨潮的海水,不知不觉漫过他的神智。
然他未尝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唯有安心,仿佛沉浸于其间,乱象平息,万物不扰,愈是舒畅愉悦,他便愈发难以重振精神,从喉间呢喃出两三声呓语,竟就是枕着赵让,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李朗一觉醒来,视野朦胧中辨清上方赵让的容颜,先是迷茫,继而猛然惊坐而起,不无愧疚道:“我睡多久了?你怎么不将我移到枕上去?”
赵让轻笑:“重逢那日你便肆无忌惮在我面前睡得人事不省,我那时还想,你这皇帝实在太过任性,我要对你图谋不轨,可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说话间他定定地凝视李朗,目光沉如深湖,李朗看着心悸,不觉在他面上轻如鸿毛的一抚,别有深意地笑道:“你纵要害我,又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么?”
两人携手相偎,默然无声,稍许,李朗迟疑着问:“太后所言,可真是你的原话?”
赵让不答反问:“你说呢?我当如何应对,方能成全你圣明天子的美名?”
听出其话中的讥诮,李朗愠色再生,改斜靠倚势为正襟危坐,微提了声音:“你仍觉得,这是我对你的羞辱?我——”
话音未落,万万想不到赵让却主动凑了前来,在他唇间得成一个“蜻蜓点水”,李朗哑然怔愣,就见赵让淡淡一笑,笑意盈满眼眸,令他并不出色的容颜如玉温润。
语轻意重,如叹如诉,带着赵让紧握住李朗的手,十指交缠间,赵让道:“阿朗,既是得你这份情,宠辱于我,无惊无惧,又有何苦何患?”
顿了顿,他自嘲地一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李朗微微眯了眼,忽而双手一翻,直接滑入赵让衣襟中,神态若猛虎跃跃欲试:“不论如何,总是你令我破绽频生,你欠我——既是宠辱不惊,那便让孤王验上一验!”
赵让猝不及防,给李朗一扑,毫无意外地倒在绣被上,他回神辨出顺势压上身的皇帝眸中耀眼亮色,不禁苦笑,颇生了些自掘坟墓的悔意。
见赵让无意反抗,李朗志得意满地一笑,昂然道:“你自行宽衣解带,嗯,静笃可懂房中秘术?”
“你胡说什么……”赵让此时方觉大事不妙,待要起身,奈何李朗仗着身重与居高临下之势,将他的腰腿锁得紧实,压根动弹不得。他从下仰视,更觉年少于他的皇帝满脸奸邪,足可跻身“登徒子”之列。
李朗对赵让霎那间便红透了两颊与耳垂大感有趣,色心更是膨胀,他本就存了戏弄挑逗之意,只是也怕举止太过,伤了身下这君子的颜面,但到此时,已然什么都顾及不上,轻啄微咬着赵让艳若霞色的耳际,忍笑道:“殿下,将军,此情此景心如止水,方能显真道行啊,你说是不?”
赵让无话可说,唯有别头错眼,紧封唇瓣,任由李朗取笑。
李朗自不会止于言语,当年为蒙蔽谢氏,怡然风月,鱼水欢畅,且多是与精通柔媚之术的男女,习来的种种淫巧奇技,花招迭出,用来招待赵让,简直是大材小用,战无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