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问题,钟离晴把玩着玉简的手一顿,几乎要控制不住力道将那玉简捏碎——这问题与刚才问自己的那个有什么分别?
傻子才答不出来好么?
她正嗤之以鼻,却见嬴惜歪了歪脑袋,竟是苦思冥想起来。
……怎么给忘了,这丫头还真就是个傻的。
钟离晴灰心地叹了口气,几乎忍不住要替她回答了。
不过这样也好,离这丫头被顺理成章地淘汰又更近了一步,也省得自己再多动手脚,多费口舌了。
这样想着,钟离晴也就咽下了开口的心思,只是微笑地看向嬴惜。
却见她忽然抬起头,下定决心般看了自己一眼,而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七十。”
“答对了,过去吧丫头——下一个。”中年修士冲她温和地点点头。
嬴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蹦蹦跳跳地向钟离晴这里跑来,小脸上犹自带着兴奋的红晕。
——居然答对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
强忍着郁闷,钟离晴好奇地问道:“惜,你怎么知道崇华剑派现任掌门是第七十任呢?”不是说记性不好么?怎么这么生僻的小细节都记下了?难道刚才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除了这一点,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当然,钟离晴不愿去设想另一个可能:倘若嬴惜早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与神智,身为僵王后裔的她,又怎么会记不下这一点简单的常识呢?
嬴惜歪了歪头,似是没有发现钟离晴眼里的探究,而是略带惭愧地说道:“惜儿太笨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昨天背的,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自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你,已经过去七十日了,所以就赌了一把,没想到竟然猜中了,说起来,还是你帮了惜儿呢,嘿嘿。”
对上她清澈带笑的眸子,钟离晴一时语塞,竟不由自主地撇开了目光:“运气不错……走吧,带你去吃顿好的,当作奖励。”
“嗯!”嬴惜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得不染尘埃。
据说在那场考核的第二天,信都五番街上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孙二虎便销声匿迹了,连这一旬的租子都没来收,真是奇了怪了。
有人说他是被仙长看中收了徒弟,不过更多的却是那些平日里受他欺压的百姓悄悄编排:这天杀的孙子不是被仙长收了而是教妖怪叼走了……总而言之,对他的消失却是弹冠相庆,无人在意的。
不说旁的,且把目光拉回钟离晴这边。
傍晚,带着吃饱喝足的嬴惜回去以后,转身刚回到男子寝房,本想打水洗漱一番,只是目光触及那廊尾排起了长龙的队伍,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这些能入学的生员们,就算不全都是来自大大小小世家的贵公子,也都是各自城都的精英子弟,看重修为的同时,也比凡间的平民男子要更注重仪表,是以这男子寝房中少得可怜的几间浴房总是人满为患。
那些没有水系灵根,又没有白水符制水的男弟子们,自然只能乖乖地候着浴房的空缺;对于钟离晴这个身怀水系灵根能凝出净水,又有着几乎用不完的水系符箓的西贝公子,当然不能也不需要与这些男弟子共用一间没有丝毫隐私可言的浴房。
——她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屋里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