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是一瞬的恍惚,钟离晴便回过神来, 眼神一厉,瞪向这个不打招呼就擅自亲上来的登徒子——对方显然并不满足于唇与唇的简单相贴, 不顾她的意愿, 探出舌尖, 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占据了主导位置。
来不及细想, 钟离晴正要咬紧牙关, 将她的唇舌阻隔在外,却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正通过相依的唇齿,缓缓渡进了夭夭的体内……
原来, 她强吻自己,并不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 图谋不轨, 而是为了更快地吸纳阳性灵力, 治愈她的虚弱。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吻,只是类似于人工呼吸的急救措施……这样一想,虽然理智上能够理解对方的举动,感情上却更为气愤了。
钟离晴感觉压着她脖颈的力道在一点点地加重,而封住她唇舌的人犹自不知餍足地摄取着她体内的灵力——她觉得再这样下去, 自己可能要被她吸成人干了。
皱着眉头,将对方的舌尖顶了回去,钟离晴偏开脸,避过她的唇,而后手上使力,将她一把推靠在了墙上,冷声警告道:“够了。”
瞥了一眼眸光潋滟的夭夭,视线在她幻化成阿穆的脸上扫过,钟离晴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啧,你这小子,摆出这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作甚?怎么看,都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舔了舔嘴角,夭夭漫不经心地笑着,看向钟离晴的眼神却陡然间冷了下来,“也罢,本来是打算把你当作祭品的,现在你既然不情愿,我也不能放你活着离开,那索性就把你吸干好了,也省得带着累赘。”
“等、等等!”眼看她恢复状态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河拆桥,将她除去,钟离晴脸色一黑,顿时后悔起方才的心软来——这妖女,分明就是对她不怀好意,早有杀心,她竟然还傻傻地以为对方是真心救了她——现在夭夭借着渡气又重回了元婴巅峰的实力,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
在殊死一搏和虚与委蛇之间,钟离晴果断选择了后者。
“你且将把我幻化成阿齐的术法撤了。”她忽然说道。
夭夭虽然不明白她的打算,却不曾多问,而是照做——私心里她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让她来选择,比起阿齐那黝黑又普通的脸,自然是钟离晴幻化的俊美相貌更赏心悦目些。
在不得已的时候,非得要以唇舌相贴的方式来渡气,当然是选好看的那个。
她以为钟离晴是想在临死前能够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因而也就遂了她的意——只是她没有料到,对方当着她的面摘下了帽兜,而后一拂手,自脸上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玉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美丽到几乎找不出瑕疵的脸来。
若说凡人都是女娲用泥土随意捏成的,那么眼前的少女,便是凝聚了上天所有心血的杰作。
那惊人的美丽,教本来还对她生出杀心的夭夭都看得一愣,自觉下不了手:“你……”
“没错,我是与你一样,是个女子。”钟离晴将面具收起,而后一手抵着夭夭的肩膀,一手撑在她耳侧的石墙上,凑近了她眼前,冷着脸质问道,“这下,你可还觉得,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气急之下,钟离晴也顾不得眼前这姑娘阴晴不定的脾性以及轻易能将她斩杀的修为,只是想与她讨个公道——比容貌,自己未必不如她,何况现在她还顶着那阿穆的脸,又有哪里比得上自己?
看她也不挣扎,似乎被自己说得理亏似的,哑口无言地靠在墙上,钟离晴得意地勾了勾唇,正要趁胜追击,与她好好说道,以理服人,最好能哄得她立即放自己离开……
却不曾想,这夭夭姑娘在她扮作男子时便性子古怪,教人猜不透心思,等她恢复了女装,更是令她错愕不已。
钟离晴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背后一硬又一凉,却是她与那夭夭位置对调,成了自己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而对方撑在她脸侧,压迫着她——眉峰轻挑,眼尾轻勾,虽然是阿穆那粗莽壮汉的样貌,却生生荡起三分迫人的威势以及三分勾人的邪气来。
“你……”这下子,换了钟离晴反应不及,兀自发愣了。
眼睁睁看着夭夭得逞一笑,倏然压上来,准确无误地封住了她的唇,在她用尽全力挣扎时,死命地搂着她的腰,教她无法挣脱;而含着她嘴唇的力道也有意无意加重了几分,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相贴,甚至于霸道地启开了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头,坏心地嬉戏了几下。
在她气急败坏地要使力咬下时,趁势一吸,又开始攫取她的灵力。
钟离晴只觉得眼前一黑,灵力不断从四肢百骸处被抽离,汇聚向心口,又通过被侵入的檀口源源不断地渡给那贪心的登徒子……灵力过度的消耗让她几乎要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