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队伍极如尖刀一般插入了蛮族的阵列。
头戴白羽毛的年轻胡人愕然变色,勒马向后退却。
距离五十步,弘瀚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毫不介意的舞动长戟,像一个疯子冲入敌阵,杀出一片空隙。
允策马从弘瀚制造的混乱中掠了过去,还有三十步!
前方是密密匝匝的□□和无数闪烁寒光的弯刀,是数不清的拉紧的弓和咬牙切齿的面孔。
一簇羽箭飞来,他从马上纵身而起,身影便如一道渺无踪迹的轻烟,如不可捉摸的暗影。
刀林箭丛,虽千万人吾往矣。这一刻,允感到无比的痛快!
二十步的距离一息而过,他在十步之外现出身形。还有十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年轻胡人震惊的表情,看到四周砍来的无数刀枪。他抡起铜锏,在身前奋力一划,刺耳的金属碰撞应声而起。随后,铜锏脱手,他借着这沉重兵刃的后掷之力,不管不顾的撞入了前方。
一柄薄薄的匕首,就这样抵在了胡尔特的咽喉,压出一道血痕。
战斗,结束了。
兔起鹘落,不过短短片刻,一场原本会厮杀许久的战斗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弘瀚哈哈大笑,在一群愕然不知所措的胡人中收回长戟,四下睥睨,志得意满。荆曲江和十三叔等纷纷向他靠拢。
他大笑着走向被制住的年轻胡人,不顾对方铁青的面孔和四周举刀的各部汉子,大声道:“你,是我的俘虏!按草原的规矩,想要走,拿赎金来!”
周围的各部首领纷纷变色,胡尔特是大汗的第四子,身份尊贵,赎金得要多少?
胡尔特只盼对方不知道自己身份,嘶声道:“你放开我,我放你们离开!”
“你想得美!”弘瀚摇头道:“我要酒,很多的酒。还要肉,很多的肉!”他往地上一坐,痞气十足像个土匪,道:“都送到这来,我等着。”
战场中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空场,胡人们围在几百步外,不敢轻易上前,也不能离去。场中央,胡尔特已经被捆了起来。酒很快送来了,肉更方便,立时便宰了羊剥了送来。那些南人就这么点起篝火,大早上就开始烤肉,竟摆出一副要开宴席的架势。
弘瀚拔开酒囊尝了一口,呸的就吐了出来,品评道:“酒太酸,不够烈,还有股膻味,你们平常就喝这?”
“喂!”胡尔特的中原话说的不错,冲着弘瀚喊:“我敬你是条汉子,你放我走,我让你们回雁鸣关!”他已经知道此人是西炎伯,此番是要从草原穿行回雁鸣关的。自古都没有南人敢这么做,今日竟让他碰到了一个疯子。
“不着急。”弘瀚摇摇头,指着在远处观望的各部首领,道:“让他们过来几个,来几个能说话的。”
“来干嘛?”
弘瀚一扬眉毛,指着篝火烤肉道:“还能干嘛?请他们喝酒吃肉啊!”
胡尔特在心里暗骂,你大方个什么劲!那是我的酒!我的肉!但还是乖乖的吩咐去请人了。他已经看出来,西炎伯抓了他是有所图,那就有得商量。
呼延部的族长,黑水部的首领,赤耳部的头领,以及其他几个大小部落的头头很快就来了。他们打扮各异,表情不善,身边的随从也都暗暗握紧兵刃,准备随时暴起夺人。
弘瀚对此仿佛视而不见,大喇喇坐在地上,指指烤羊,道:“诸位都是草原上的英雄,幸会!” 他身后站着荆曲江,穿着那身亮闪闪的盔甲,背扛大刀,戳着大旗。偶有风吹过,火红的旗子展开,火焰般的“炎”字随风张扬。
待众人各带警惕的坐下,弘瀚才开口道:“我,西炎伯,昆岭以西,雁鸣关之南,都是我的地方。”他说的十分简单明了。这些胡人的中原话讲得不好,什么繁文缛节根本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