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得“嘶”了一声,景无虞急忙问:“可是吓着你了?”
于是她立刻清醒过来,神色波澜不惊,平静出声:“你讲你那个姑娘,怎会将我吓着。”
这话刚一入耳,他绷直的身子一下子就坍塌了下来,愣愣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璀璨渐熄。
沉默良久,他终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回京来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封赏没法子拒绝而已,还有就是,你的太子哥哥答应等我回京后就介绍个媳妇儿给我,你知道吧,”他停顿了一下,“我到现在连别的女孩儿的手都没牵过呢,真可怜啊。”
“真的?”她狐疑道。
“真的。”
只在十四岁那年牵过你的手,别的女孩儿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
他在心底暗暗补上一句。
骆思存叹了口气,望着天际,幽幽出声:“景世子,你回漠北吧,别再上京,京城不适合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表白被拒,心疼柿子一波。
另,明天出差,请一天假暂时不更,周三回来了更,今天也是爱你们的一天哦~
第22章
景无虞双手撑在两侧,曲起一条长腿,顺着她的目光仰望夜空,月晕渐渐散去,被方才那阵光遮盖的千万颗繁星争先恐后点亮了自己。
他轻嗤:“你不是我,怎知哪里适合?”
骆思存环手抱着双膝,眉眼低垂,“你留在京城,是嫌命不够长么?”
景无虞抿了抿唇,“我有分寸。”
骆思存心道,你是有分寸,可不代表渐已疯魔的乾元帝有分寸。
最近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景无虞回漠北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景弘便可以选择不造反,这样无论京城如何斗,总归西北十三州在景弘的镇守下不会失守。
她今晚未在乾元帝面前拆穿盛初寒和楚妍的私情,也正是为了将盛初寒布下的爪牙围起来挨个扼杀掉,还这大梁皇城一派清明。
可眼下这个眉目俊朗的青年,看起来好像并不愿意回漠北。
骆思存撇了撇嘴,嘲讽道:“何为分寸?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你景世子战场上英勇无比、朝堂上亦游刃有余便叫做分寸了?”
景无虞反而轻轻笑开,“你在担心我。”停顿片刻,他笃定地说:“你果然是担心我的。”
骆思存白眼微翻,“就凭你这武愣子的样,小心被那些成了精的狐狸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现下跟着太子哥哥做事,到时候连累他了怎么办,我可不就得担心么。”
谁知他听了这句话,忽然凑过来,满脸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眉飞目舞,“长鸾,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骆思存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重复道:“想起什么?”
“那你为何会说我是武愣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觉得像就脱口而出了。”
“可除了你,没人这么喊我。”景无虞难掩雀跃,“你可记得第一次这么喊我是何时?”
第一次喊他武愣子……
骆思存蹙眉在脑海中仔细想了一下。
那应该是在她十岁的时候了,景弘从漠北回京复命,乾元帝领着众臣在玉清门迎接,马蹄飞踏,将士们风尘仆仆,百姓们欢呼相迎。
骆思存由王娴音领着,在楼阁上观望,景弘骑着马行在最前头,浑身盖不住的肃杀之气将她吓得瑟缩不已,只敢躲在王娴音的怀里偷瞄。
一君一臣,阔别多年未见,均难掩激动,景弘下了马,骆思存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匹通体枣红,凤臆龙鬐的骏马,漂亮极了。
那时她还是小孩子心性,看见喜欢的东西瞬间忘记害怕,连忙趴在栏杆上,伸长了脖子去瞧,这一瞧,便瞧到了骏马上那满脸笑嘻嘻的少年。王娴音说他是平北王府的世子,名唤景无虞。
她不喜欢景无虞,第一次见着就觉得不喜欢,马上的人看起来虽然比她大,可是一点也不正经,那张被漠北的烈阳晒伤的脸尤其让她觉得不适。不喜欢的理由有千万个,但绝不是因为景无虞不愿意把那匹马送给她。
绝不是。她心虚地想。
景弘暂时留在了京城,所以乾元帝将景无虞接到皇宫里当了骆思桓的伴读,可他一点也不遵守规矩,仗着拳脚功夫不错,老是搞些恶作剧捉弄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当然,也包括她。他最喜欢捉弄的就是她,也不知他犯的什么病。
有一次宫里举办少年蹴鞠赛,景无虞和骆思桓分别领着人在对立的一组,两组对战,旗鼓相当,大有看头,她满怀信心地给骆思桓呐喊助威,可惜最后骆思桓那组还是惜败了,景无虞则靠着整场最高得分,一举夺下蹴鞠赛的头筹。
那时她实在气不过,一心想为骆思桓争一口气,便走去景无虞身旁,故意对他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不过是个武愣子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知晓乾元帝一直对景无虞很纵容,所以刚一说完心里就开始没底,但临阵怯弱又恐失了面子,便趾高气扬地冷哼着同他擦身而过。
谁能料到,那个傻不愣登的家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他脚下踩着的蹴鞠朝她的后脑勺一脚就踢了过去。
如果当时她没有晕过去的话……
大概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吧。
骆思存想到这里,凉凉地看了一眼面前笑得毫无所觉的景无虞,他俩之间明明拥有如此相看两生厌的年少过往,她怎么就突然被他给惦记上了呢?
骆思存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拨了拨头发,回答他方才的问题:“记得,必须记得,差点把脑子都给我踢坏了,搁谁也难以忘怀吧。”
“嗯?”景无虞有一瞬间的呆愣,“你还在怪我吗?你那时说的原谅我,都是骗我的?”
骆思存怒极反笑,哼哼了两声,“我何时说过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