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福气不要也罢,”她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睨着他道:“以后别再受伤了。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将楚妍引开,未料到沈林这人还有几分能耐。”
“不怪你,”景无虞摸了摸她的头,帮她顺着头发,“着了他的道是我自己行事贪心。”
“此话怎讲?”
“我查出楚贵妃是如何控制皇上的了。”他叹口气道,“你可知道五石散?”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莫非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父皇才心性大变的?”
“也不全是。”
想到之前看到的情景,景无虞眼神倏地一冷,“五石散配方简单,初服此物,可令人浑身发热,神明开朗,传说有延年益寿的疗效。不过此物易上瘾,容易让人变得暴躁异常,且长期服用毒性巨大,一旦发作,轻者瘫痪,重则骤死。”
骆思存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楚妍竟会想到这么狠毒法子,“既然此物有毒,楚妍如何能带到皇宫里来的?何况,我不信父皇一开始就那般听话地乖乖服用这五石散。楚妍一定是用了别的方法说服他。”
“你猜得没错。”
景无虞摸了摸鼻子,斟酌着说:“五石散应当是她用药材自己配的,不过这东西还有另外一个功效,那就是……”
“什么?你别卖关子啊。”
默然一瞬,他囫囵道:“壮阳。”
“……”
骆思存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隔了会儿,又问:“推测算来,父皇服用五石散应该很久了,毒性早该发作,怎么会直到现在还没有发觉?”
“这便是我今晚受伤的起因。”景无虞沉吟道,“楚贵妃一回宫皇上就找来了,皇上先是服用了五石散,而后楚贵妃就在他神志不清之时,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凑到了皇上的鼻前。那时我便好奇闻的是什么,后来隐约看到里面的干花瓣,这才明白过来。”
骆思存瞪大双眼,只听他接着道:“若非我曾经见过,否则也看不出其中原理。那种花在北蛮很常见,叫绣香花,北蛮人很喜欢用它来做装饰,可是这种花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它的花香同五石散的药效混在一起时,能够降低五石散的毒性,增加控制人心智的效果,也更容易让人对它产生依赖。在北蛮,五石散是禁药。”
景无虞轻挑着眉轻哼了声,又道:“也正因此,我才发现楚贵妃根本不需要侍寝,皇上吸了绣香花的香气后,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想必侍寝应当也在其中,所以皇上这么久来才未曾生疑。”
骆思存捏紧双手,眼神冷如寒冰,“怪不得父皇越来越残暴无道,怪不得他会如此维护楚妍,弃我母后于不顾!”
怪不得上辈子,他可以将自己从小疼爱的太子罢黜流放!
她的父皇,原本是那么和蔼可亲顶天立地的好皇帝,如今竟在这些秘药的控制下,变成了这副可怖的模样。
她愤怒得胸脯上下起伏,景无虞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温声安慰道:“别担心,若早点制止她,皇上一定还能重新清醒过来的。”
骆思存勉强扯了扯嘴角,稍微平复了下后,似是想起什么,又问道:“既然事情探查得如此顺利,那你为何会遇上沈林?”
他将下巴磕在她发顶,声音低沉,“怪我太鲁莽打草惊蛇了,想着将绣香花拿一点回来,便可当做证据即刻指证她。没曾想手还没伸过去,她便召见了沈林,后来的事你应当也猜到了。”
“无妨,”骆思存淡淡道,“我并不在意是否打草惊蛇,楚妍倒台已成定局,即使父皇和盛初寒再护她,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只是沈林此人,若是当真投靠了盛初寒,倒是有些棘手。”
骆思存记得,上辈子沈林一直效忠于乾元帝,后来乾元帝被盛初寒所杀,他难辞其咎,是以想自刎谢罪。但因着什么原因没死成,她却是不太清楚了。
总之到最后,他仍是投靠了盛初寒。
若是沈林此时便被盛初寒收买了,说明盛初寒已经察觉到了危机感,准备将谋划已久的计划提前实施,不然她实在想不出为何沈林这么早便开始同那群人沆瀣一气了。
景无虞仍是抱着她,闻言,饶有兴趣道:“其实我一直便想问了,这些事不应当是你哥哥来操心吗?怎么看起来你倒是比你太子哥哥更加急切的样子?你是在害怕些什么?”
骆思存阖了阖眼,失落道:“有些事情,太子哥哥做不了的,只能我来做。”
“好吧,”景无虞并没有继续逼迫她回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那我有能够帮到你的地方吗?”
“有啊,”骆思存仰头看他,一字一句道,“你陪在我身边,就是在帮我。”
你活着,就是在帮我。
“要求这么低?”景无虞亲了亲她的脸颊,调侃道,“漠北风中一匹狼,就被你这般暴殄天物了。”
骆思存睨他,“不是鹰吗?”
“……你倒是记得清楚,”景无虞迎上她的目光,暧昧道,“不过此时此刻我更想做狼。”
她错开目光,装傻充愣地撇了撇嘴,嘟哝道:“今晚我们一起出宫。”
“嗯。”
“你同我一起坐马车。”
“嗯。”
停顿片刻,又问:“你伤口还疼吗?”
“伤口不疼,”他无奈地看着她,指了指胸口,“我心疼。”
“为什么?”
“因为你在里头胡搅蛮缠!”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向下,薄唇随即便印在了她柔软的嘴唇上头,封住了她刻意为难的所有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
晚安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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