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娴音早在晚膳时已经看出了骆思存的异样, 但见她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便没有多问, 早早就回屋歇息去了。
到亥时的时候,宫里忽然火光震天,骆思存心底咯噔一声,瞬间便从床上坐起来,连忙开了门往延宁宫后门走去。
果不其然,拒霜扶着略显虚弱的景无虞刚刚进来。
他一身夜行衣,单手捂着腹部,嘴唇发白,眉头紧皱,显然受伤不轻。
骆思存尽量保持着镇定,从拒霜手里将他接过来,咬着唇问道:“楚妍发现你了?”
“那倒不是,”景无虞勉强笑了笑,“出毓秀宫的时候被沈林给发现了,他武功不错,我不小心被他刺了一剑。”
沈林,禁军统领,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连景无虞都称他武功不错,她不敢想象景无虞是如此从禁军的层层包围里逃出来的,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伤口渐渐将他的整只手都染红了,骆思存面色也有些苍白,一边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说:“先进去把血止住。”而后对拒霜吩咐道,“地上的血渍赶紧清理一下,别让那些禁军发现痕迹。”
景无虞听她这么说,却突然愣住,拧着眉头道:“你这是要我躲进你就寝的屋子?”
骆思存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对,这里最安全。”
“若是不小心被找到了,不会坏了你名节吗?”
她冷着脸,嗤道:“这岂不是正合你意?这样就可以早点娶到我了。”
“……”景无虞木着脸,低声道:“我才不会那么卑鄙。”
“好好好,你最光明磊落。”
严肃的气氛被他破坏掉,骆思存忍着笑再次架住他,“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成什么样子,赶紧躲进去,你这伤口我看着渗人。”
景无虞嘴上说着不情愿,身体却很诚实。
在骆思存的催促下,一声不吭地随她进了屋。
他们前脚刚走,禁军很快追了过来,不过没有王娴音的允许,他们不敢擅闯,只能按照流程将整个延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后,在正门口等待通传。
这便算是争取到了时间。
拒霜很快将血迹都清理干净了,轻舒口气,她看着骆思存紧闭的房门和房里微弱的烛光,心里头又是担忧又是高兴。
喜的是她家公主终于寻到了一个良人,忧的是未来的每一步都不好走,她倒希望自己能代替骆思存将那些苦难都受了,让她的小公主无忧无虑地长大。
骆思存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早在屋子里备好了绷带和伤药,不过景无虞会伤这么重,却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她沉着脸将他扶到自己的床铺上,而后又将裹伤的东西拿到跟前,准备亲自给他止血上药。
只是手刚触碰到他的腰带,却被眼疾手快的景无虞一把给握住了。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有些自责。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景无虞躲闪着目光,停顿片刻,有些不自然道,“还是我自己来弄吧,省得脏了你的手。”
“可是我想帮你。”
骆思存拨开他握住自己的手,黑色衣料下暗色一片,他另一只手的指缝仍在慢慢往外流着血,见此情形,她不禁鼻头一酸,差点便落了泪,满眼都是心疼,什么礼数规矩统统都再也顾不上,只是看着他,再次坚定地重复道:“景无虞,让我帮你上药。”
这般柔软的表情,在她脸上并不常见,是以只消一眼,景无虞便丢盔卸甲,鬼使神差般点了头,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了。
他伤在腹部,要处理伤口,那衣裳都得脱光,不过她未想到这些绮丽,只是认真地解开了他的腰带,将外衣慢慢敞开,露出里面被血染得鲜红得刺眼的亵衣。
她秀眉蹙得愈发紧,紧接着又轻轻掀开亵衣,那道长长的剑伤便蓦地暴露了出来。
伤口不深,但约有半寸长,看起来十分狰狞,一下便让她红了眼眶。
“疼吗?”她轻声问。
“还行。”想了想,景无虞又补了句,“没你想象中那么疼。”
他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尽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感受按在他腹部上的纤纤玉指,刻意地闭了双眼调整呼吸,不去看骆思存难得温柔的神情。
他实在是怕自己在这样的她面前毫无自制力,没了自我。
然不过片刻,酥麻感由腹部四散而来,连那伤口的疼都掩盖不住这种难耐的刺激。
躁动,狂热的躁动。
他轻颤着身子,喉头上下滚动,嗓子干得发疼。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五年来许多个想到她的不眠之夜,这种躁动燃烧过他很多次。
但那么多次都不及今日这一回来得更加清晰而陌生。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按住她为他上药的手,哑着声音道:“长鸾……”
“嗯?”骆思存吸着鼻子,疑惑看向他。
“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弄疼你了?”
“不是,是我……”他顿了下,努力在脑中想着该怎么向她形容这些难堪的心思,半晌,终是词穷,只得叹着气道,“你这样弄我,我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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