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没有硝烟的硬仗,她必须要赢。
年关将近,京城里开始热闹非凡起来,百姓们都开始喜笑颜开地置办起年货来。
她被这气氛渲染,也吩咐下人们将公主府和平北王府装饰一番,这样一来,待景无虞回来时便能去去晦气,红火过年。
忍冬负责这次年货的采购,骆思存将这重任交予她,意在要她多熟悉府中事物,这样她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为拒霜多分担一些。
想到拒霜,骆思存又是一阵头疼和担心。
她之前对盛初寒有所怀疑,便派了暗探去盛府打探情况,谁知人去了,却仿佛石沉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才让她意识到,也许拒霜真的可能仍在盛府。
然而盛初寒和骆思茗如今并不同心,到底是两人中谁将拒霜扣留下来,拒霜到底有没有遭受虐待折磨,她都拿捏不准。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寻个可以光明正大搜寻盛府的法子出来。
骆思存看着这府中开始忙碌起来的下人,府里逐渐变得有人情味儿,但她心头却愈发地觉得冷。
京城这天,恐怕真的要变了。
第41章
盛府。
盛初寒看着书桌上堆砌如山的折子, 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如今虽是四皇子监国,但实则其本身并没有治国之能,一遇到棘手的事就容易慌了阵脚, 许多朝事拿捏不准就会送到他这里来, 短短几日便堆积了这么多。
当然, 若非四皇子金玉其外, 他也不会选择扶持他。
这些折子盛初寒当然不会真的细看,颇为紧要的便给个中庸的意见, 无关紧要的更是直接抛在一旁。
总之如何能让这大梁国从根源开始腐败,他便如何做。
越早完成任务,他就可以越早地将权利掌控在自己手上,得了这天下,再也无人能够将他踩在脚下。
正批得枯燥之际, 屋外阿木推门而进。
阿木从小就跟在他身边,长着一副纯正的北蛮面孔, 眉骨高深,鼻梁直挺,皮肤黝黑,强壮结实。
来大梁后, 为了防止别人起疑, 阿木一直戴着面具,大多时候都呆在暗室里面,只有出现一些必须要他去做的事时,盛初寒才会召他过来。
“东西拿到了吗?”盛初寒放下手中的紫毫笔, 抬眼看着面前沉默寡言的人。
阿木点点头, 从怀中取出信来,呈递了过去。
盛初寒打开信封时, 手顿了一下,想到什么,问道:“那人身上可还有其它东西?”
阿木又呈上去一个玉佩。
盛初寒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个信物,又问:“人是怎么处理的?”
阿木终于出声,但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刀锯一般:“杀了。”
盛初寒沉默一瞬,揉了揉眉心,往日冷酷的脸上带上了一些痛苦和挣扎,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暗室里的那个侍女呢,她怎么样?”
闻言,阿木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一丝异样,“她、她一直哭,不吃饭。”
“不吃就强行喂,别让她死了。”
盛初寒捏着信的手猛地收紧,顿了顿,自嘲地勾了勾唇,“她还有大用处。”
“是。”
盛初寒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安好,勿念。
他将信平展在案桌上,细细端详了一番后,又两指捏起,放在烛台上慢慢烧掉,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连同玉佩一起扔到了阿木怀里,吩咐道:“佯装成公主府上的人,派人将东西星夜兼程送到景弘手上。”
阿木郑重点头,领命离去。
四周又归于平静,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席卷上来,莫名想到骆思存,盛初寒眼前一阵恍惚。
前两日那狱卒在他面前将她和景无虞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还原,明明听得心如刀绞、几欲崩溃,他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漠北美吗?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景弘管控下的平洲地界,百姓吃得饱、穿得暖,经济发达,民风淳朴——这自然是美的,这是每个北蛮人所梦寐以求的生存环境。
若出了平洲,再往北一些,每到冬季,遍地都是戈壁平原和终年不化的雪山,那些地方不知冻死了多少畜牧牛羊,让多少人不得不迁居南下,为一个土壤、水源适宜的营地争得头破血流。
要想不争不抢就能吃饱肚子,活得像个人,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要保护女人和孩子,就得逼迫自己做草原上永不怕死的勇士。
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才决定舍弃一切,来到大梁,忍辱负重。
在因骆思存而起的这场角逐里,他早已失去了公平竞争的能力。
既如此,过程如何卑鄙无耻一点也不重要,他只在乎结果。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