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存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声,忽然抬起眼眸道:“不过说真的,我现在可真是有点后悔呢。”
“后悔什么?”景无虞不解地看着她。
“后悔那天晚上……”她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脖子,唇边笑意盈盈,而后轻轻吻上他的唇,半开玩笑半是失落道,“没能同你做真正的夫妻。”
景无虞闻言,着实愣了一下,她眼波流转之间娇美无限,令他心中升起阵阵暖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真情流露,没有遮掩,没有克制,举手投足皆是全心全意。
“我也是。”他桃花眼弯了弯,而后轻轻闭上,一只手定在她乌发间,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两人吻到几乎无法自持后才不舍地分开。
景无虞微喘着气,星眸里盛满了她巧笑嫣然的身影,他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同她交握的手,沙哑道:“总团营的兄弟出发许久,眼下应当已经在城外等我了,我得去跟他们会合。”
骆思存“嗯”了一声,舌尖顶着牙关,还想说些什么,但嗫嚅几番,终究没说出口,只是咬了咬下唇,扬起明媚笑脸,温婉对他道:“阿虞,平安回来,我等着你带上聘礼进宫来提亲。”
“一定。”景无虞认真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不止如此,我还要吃你亲手做的糕点,上次你才送那么一盘,我还没吃够呢。”
骆思存微微颔首,也笑出声来,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迅速别过身去,不再看他,嘴上催促道:“我记着了,你快走罢。”
身后青年并未再说话,骆思存听到盔甲响动,马蹄生风,她垂眸苦笑一声,往公主府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世子爷,您同公主这么快便说完啦?”景安见到景无虞走过来,连忙把缰绳递给了他。
两人翻身上马后,景无虞才回头往后看,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依依不舍地重新转回头来回答景安的话:“我同她只是暂时分别一会儿罢了,搞得那般生离死别一样作甚。”末了又补上了一句,“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景安点点头,“这倒也是。很快就能见到王爷了,想想还有点兴奋呢。”
景无虞瞥了他一眼,摇头笑笑,随即打马启程。
主仆二人很快赶到了城北门外,总团营的一万人马已经井然有序地原地待命了。
这本身就是他平日里训练的兵,是以并不需要过多磨合,事不宜迟,他迅速带着一众人往北擎关行进。
北擎关乃天险,易守难攻,是京城最重要的一道防线,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北擎关被突破了,要抵达京城,还得经过一片视野不甚开阔的陡峭山谷,因周围山壁连在一起形同月牙,名曰钩月谷。若是在这里设置埋伏,指挥得当,就算残兵,也有逆境反击的一战之力。
只是令景无虞没想到的是,这钩月谷有一天竟会反过来成为他的噩梦之地。
他们刚进入这片苍凉的山谷,景无虞便发现不对了,他在战场之上,有一种天生的敏锐。
静,四周死一般的沉静,风过,两侧的谷顶之上,鸟不惊飞,片片半人高的野草也未低头伏身。
“撤退!撤退!”
景无虞很快打马掉头,朗声发号施令,他的反应已经如此迅速,可惜抵不住敌人带着死命令前来埋伏。
几乎是一瞬间,荫蔽在山谷后的人黑压压地尽数起身显露,箭矢铺天盖地的,遮蔽了灰蒙蒙的天,随之而来的,还有翻滚而下的巨石。
许多反应不及的人便丧生在瞬息之下。
景无虞勒紧惊狂的马,挥刀砍断直取面门的箭矢,而后死死盯着山谷之上被簇拥着的那人,牙关紧咬,脸色沉得如同墨黑深渊。
腹背受敌,四面楚歌,退无可退,总团营的士兵一片片地倒下。
景安抹了一把满脸的血,高声问道:“世子,现在怎么办?”
景无虞施展轻功,将一柄大刀用内力推向山谷一侧,内劲横扫十来人后,他满脸杀气,举刀嘶吼着:“阵型分散!往山谷上走!杀上去!”
也不知这场仗打了多久,斜阳落下,世间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金纱,渐渐的,最后一抹晚霞也被黑暗吞噬。
钩月谷的两段月牙尖上,躺着一叠叠穿着禁军装束的尸体,他们身上的血已经流尽,地上净是残弓断剑。饶是这样,也远不及山谷下大道上的尸体多。
山谷之间,那条大道已经被鲜血染红,远远望去,仿佛一条腥甜的红河。
总团营的大部分士兵甚至连尸体都不齐全,令人惨不忍睹,这里的血腥味浓重得随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苍蝇嗡嗡盘旋在上方,一股脑扎进那股血腥之气中,竟像是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活人的气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赶榜单,所以今晚还有一更。
码字码得我快累死了……
第48章
骆思存用过晚膳后, 先前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愈发涨大,仿佛绽开的棉花一般,令人无从入手。
不过这种不安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公主府门外很快来了一位面熟的內侍求见。
骆思存认得那内侍, 是骆思桓身边的, 自打骆思桓即位后, 宫里的人都得尊称他一声成公公,若非紧急的事, 想必骆思桓也不会派自己的贴身内侍前来传话。
她按捺住心头不安,将成公公请进府,正欲命人奉茶,成公公却摇头道:“长公主不必如此劳驾,这茶今日应当是喝不了了。”
骆思存闻言一顿, 压着情绪,拧着眉头问道:“发生何事了?”
成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屏退了左右,这才道:“就在公主和景世子出宫后,圣上便派兵前往盛府,准备请盛初寒进宫一趟, 谁知一搜查, 才发现盛府早已人去楼空,就连溧阳公主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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