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回过头,把自己的袖子拉回去,道:“再拉你就自己出城吧。”
叶流州只能缩回手,饿着肚子道:“你真是掉钱眼儿里去了。”
他道:“那一开始,你怎么舍得去拿冯山的遗作去换那株玄芝?”
许延道:“书画于我而言一窍不通,除了换银子和所需之物别无用处。”
叶流州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只喜欢金灿灿的宝物。”
他往麻袋上面一躺,望着天空,“那个黑巷里的掌柜他认识你?放过他没问题吗?”
“他认识的不是我,而是白……”许延止了话头,淡声道:“城门快到了。”
临近城门,百姓拥挤熙攘,两边尽是手持长矛的禁军,还有北镇府司的锦衣卫穿梭其中,巡视过往行人。
叶流州低头,往下拉了拉斗笠。
门前有守官在核查通关文书,细细盘问百姓的来路户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圈百姓向后退缩,只见一个络腮胡大汉被禁军揪了出来,押倒在地。
一个身形高大的将领听到动静,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见到他,周围的禁军和锦衣卫纷纷行礼,拱手道:“见过指挥使。”
原本审查文书的守官站起身道:“程大人,此人伪造官印文书意图蒙混过关。”
程裴走近,仔细地看了那络腮胡子一眼,随即不耐烦地道:“好大的胆子!把他押进大牢再行审问。”
“是。”锦衣卫立刻听令动手,把人押走,守官重新坐回案几边,百姓断断续续的进出,城门又恢复了喧嚣。
程裴身着盔胄甲鳞,站在一边,冷冷扫视着来往的百姓,神情透露出一股烦躁。他刚擢升为北镇府司指挥使,皇宫就出了大乱,上万禁军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自家主子,弄得满城严禁,风雨飘摇,连续巡查几天无果,上面官吏撑不住压力,在没有把人找回来前解封城门,这事他是万万不赞同的,可那原因是怎么也不可能公之于众。
他不经意间一转眼,忽然看见城门口一马车,正在交接文书,禁军在翻查货物,没有发现异常便朝守卫挥手,示意放行。
这时,坐在车后的男人将先前接受盘问取下的斗笠重新戴上,露出的小半张脸瞬间遮在阴影之下。
程裴顿时瞳孔紧缩,快步上前,“等等!”
叶流州听见后面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他抬起头,看见前方许延一无所觉的驾马,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那一瞬间他耳畔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朦胧起来,程裴飞快靠近,伸出手,想要拉住叶流州的肩膀……
许延的身影在城门的交接处,半是阴影半是光斑。
“许……”叶流州微微张大了眼睛,映着他的背影。
程裴的手距离他的肩膀只剩一分之远,他试探道:“陛……”
“——许延!”叶流州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