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许延, 他没有意料到会是这般味道,显然也被酸倒了牙,咧着嘴缓了缓才解释道:“刚才经过树林随手摘的。”
两人目光相接, 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
许延的眉骨和鼻梁生得高挺,眼窝深邃,线条锐利,颇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这么一笑,似如冰峰之雪照见阳光,融化开来。
两人正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策马向前走, 军队快要行至高坡,许延环视一圈,看不清高坡上的情况,便道:“若是有敌军在这里突袭, 都司营兵一定会被打个措不及防。”
紧接着他这句话,前方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喧哗声。
叶流州看着他挑眉道:“你这可真是一语成谶。”
许延不置可否,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只见坡上涌出一群黑衣刺客,分为两波人马,一队下冲,一队占据高处拉弓搭箭,箭雨向都司营兵嗖嗖降下!
最前方的兵马乱成了一锅粥,在这其中,一支快若闪电般的箭矢飞射而出,精准地穿过混乱的人群,直直袭向队伍中的袁轩峰!
袁轩峰显然看到了这势如破竹般的一箭,正准备拔剑出鞘,可身下黑马受惊嘶鸣,掀蹄而起,让他错过了斩下箭羽的机会。
就在他即将被钉穿的那一刻,一道冰冷的刀刃映着天光一闪而过,吹栾剑自上而下瞬间斩断箭羽!
荆远飞身落地,挡在袁轩峰面前,动作不停地连斩下数道箭矢。
另一侧荆茯苓用长鞭勒断了刺客的脖子,在尸体上摸索一番,抽出他衣襟里的腰牌,上面刻着狼首的纹路。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平日里轻松写意,眉目满是肃杀之气,对袁轩峰道:“看来季家已经派一部分斥候过河了。”
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厮杀声震响,鲜血断肢横飞,叶流州对许延道:“你不用在这里保护我,该去做做样子,不然袁轩峰定会起疑。”
“好。”许延掂了掂手里修长的陌刀,提起缰绳骏马向黑衣刺客冲去,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挥刀而起,大开大阖间周围倒下一片。
叶流州坐在马背上,马蹄慢悠悠地走着,不远处举旗兵被一箭射穿,断了气。
他拔起插在地上绣着袁字的旌旗,经过前方焦土时,注意到先前被许延斩倒在地的刺客们并没有死,正倒在无力挣动,低低惨吟着。
看起来许延是用的刀背,叶流州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在战场上寻找起对方的身形,发现许延一直在自己的不远处跟敌人缠斗。
他的视线落在许延身上,却没有留意身后一个刺客朝他举起了刀刃。
正巧许延解决了面前的敌人,一双眼眸下意识地扫向叶流州,见到这一幕顿时神色一凌。
叶流州听到脑后风声呼啸而下时,才觉不妙,不等他躲避,一道玄铁丝擦着他的鬓角向后飞去,疾如旋踵般的丝线一掠而过,带起他飞散的鬓发。
接着身后传来一声惨痛的呼声,刺客的手掌玄铁丝被钉穿,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流下。
叶流州翻身下马,拿出麻绳把他五花大绑,刺客还想再动手捡起地上的刀,却被盯着这边的许延一拉银丝,他顿时又惨叫一声。
叶流州将刺客绑好算是俘虏,又把一块布塞进他的嘴里,以防他自尽,许延这才抽回银丝。
这场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这一队斥候自然敌不过都司兵马,袁轩峰在谢过四人出手后,加快行军速度,天不暗便抵达了平流河附近。
暮色苍茫之下河面宽广,水流湍急深不见底,依稀可见河水奔腾着撞击上河中冒出头的巨石,对岸一片茂盛的丛林,交错的树枝下重重叠叠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