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庞将军有消息了?这几日风雪这么大,路上险阻,陛下怎么独自来此?连个扈从也不带……”
一伙士卒惊愕过后,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行礼。
谢临泽冷得说不出话,边往前走,边抬了抬左手。
士卒们又起身跟上他的步伐,见谢临泽像是冻僵了,匆匆忙忙地簇拥上来,为他披大氅,招呼卫兵快去拿手炉。
“不必麻烦。”谢临泽的身体总算恢复一些,尽管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血色,“庞清不在,你们如今是谁主事?”
士卒们中走出来年轻的将领,拱手道:“回陛下,末将郑均原是庞将军的副将,现在暂代管辖岭北一应事务。”
谢临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由你来顶替庞清的职务。”
“是。”
“即刻传令,斥狼铁骑以及岭北驻军集结候命。”
“是。”
谢临泽转过身,进入城门,大氅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士卒们引着他往里走,在屋里端进几个火盆以供取暖,不一时又有士卒在外间道:“陛下,几个将领已经到齐,正在外等候。”
谢临泽将手放在火盆架子边烤暖,目光定格在墙壁上的羊皮纸地图,上面绘着北地一带山川地形。
其中有不少因为缺少具体勘察而模糊的地界,但是他在北娆待这么久,又从王城一路来到岭北,大概心里有了盘算。
正和这些将领商议如何防御敌军偷袭的事宜,帘子被士卒匆匆掀开,“禀陛下,城外有一个北娆人求见……”
桌对面一个将领怒喝:“北娆人求见还来通报什么?还不赶紧杀了!”
“但是他自称见过季首辅!”士卒连忙把话说完。
谢临泽手上的兵棋咚地掉落,视线从沙盘上移过去,“传他进来!”
不过片刻,一个浑身褴褛布满伤口的北娆人被士卒押进来,谢临泽一眼认出他是赫连丞身边的亲卫,示意士卒放开他。
从那北娆人递上季函的玉佩,焦急而颠三倒四话里,他知道了赫连丞和季函竟然并没有死,而是在亲卫的拼死抵抗中,躲进了秣城附近的山里,现在青辞的人马已经封住山,正在四处搜罗他们。
赫连丞身边的护卫已经折损太多,只逃出来一个通风报信,本要去寻找费连枢的手下,可青辞将事情做绝,一方面派兵去扰乱费连枢的视线,一方面紧紧追杀他们,到处都是探子,不光有中原人还有北娆人,只能直接从峡谷朝最近的岭北求援。
这简直是绝境里的一线生机,可赫连丞能撑的时间太短了,情形凶险万分,这会儿岭北若是有任何异动,无异于明摆着朝北娆宣战。
无数个念头从谢临泽的脑海划过,他转身看向地图,顿了片刻,“你先退下。”
亲卫顿时慌了,“现在能救王上的人只有你!况且你们的首辅也在……”
谢临泽打断他,“斥狼铁骑听令!”
郑均马上拱手,“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