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舟站上他对过那根,也沿着边朝前,双臂平聚维稳,结果两步就歪跌下来。他朝前望,琢磨说:“是南吧,那边不是县南的方向么?原来你南北不分啊。”
“我那是......疏忽了。”柳亚东嘴硬,他一百八十度转弯,“那就这头,北京,北、京。”
“隔着一个河北呢。”
柳亚东对他笑:“管他妈河北呢我。河北是不是有驴肉火烧?”
“不知道,没听过。”
“我奶奶以前管河北人都叫老驴。嘴太坏了。”
俩人面对面,四手牵住,上身前倾呈个A字,颤巍巍地横向平移,像小学玩儿过的集体协作游戏。
“那头就是香港呗?”柳亚东下巴朝南一扬。
兰舟打击他:“更远呢,是湖南,跟江西。”
“烦不烦?你越过这两个。”
“那就是广东了。”
地理学不错啊你,这他妈是故意对着干呐。柳亚东手冷不提防地朝前一扥,兰舟就撞上他胸膛。
“你不是想要去香港么?”他在他耳边儿呼气。
兰舟心里说:我小时候还说,我想坐着飞船上月球呢。
“你想说,我一直沿着铁轨往南,就能到香港,你沿着铁轨一直往北,就能到北京?”兰舟问。
柳亚东看他像看个傻子,说:“什么就我想说?个屁。那套都骗鬼的,还走到?没出省你就死透在路上了。”他顾自笑,笑完又问:“再说......我和你为什么要分开走?”
兰舟不答。
灌丛里风暗暗游动。柳亚东和他鼻尖相抵,呼吸交融:“我以前是不是说过,我现在是为你活着的?你没给我记住吗?”
不等反应,又突然松开他,裹紧外套,自个躺倒在铁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