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交过心么?没有,睡睡睡做做做,有也腌臜。而世论始终都在教人专情、忠贞,却从没说,不长情也是人拥有劣根性的其一部分。涂文承认,他忘不了曹露,这会儿逼问他一生爱谁,他还是说:臭婊子曹露。但这爱并非什么伟大的东西,沾沾自喜舞刀弄枪,一出痴儿怨女的独角戏,那头断了,不构成关系,这就是秧苗断水,死的东西。因为涂文偶尔也惊觉,自己已经记不清曹露最准确的样子,“爱”成蝉蜕了。
再说跟她,再不单纯,也蕴有一种互相体恤的默契。曹露爱财,好找他索钱花,那是该的;好找他索问确凿的明天,这就真是个悬而未决了。她却不会,她非绵延无穷尽的射线,从未有底气将日子看得很远。在一块儿上床,都就要那些微一刻钟肌肤相碾的温度。不希冀什么阳光灼白,雨里有道檐,夜里有撮火,她就好像知足?不贪图,当断则断,是她突然没了踪影,他要从她这儿学习的,而非质问的。
涂文摸她背,指法温柔,话说的又很切齿:“瘦柴了都,我再弄你都嫌硌。”
许青青擤着鼻子,抓起他一只手掌盖上自己左边胸房,说:“你捏,老娘还剩点!”
涂文说:“别骚,那帮一会儿就——操!哎我/操。”
许青青手已摸进他裤裆了,睫朝天飞翘,还挂着点泪。
兰舟牵着柳亚东的左手,两人五指已经不能紧密相契了,这是唯独的遗憾。
“我阿公其实不姓兰,所以我名字是瞎取的。”兰舟说。
兰舟突然提及的东西一瞬套紧柳亚东,扯住他,不让他思绪登上平台沿边,在围栏外飞舞飘散,一个不慎就会跃下去。
柳亚东问:“怎么姓这个?”
兰舟说:“这个好听啊,百家姓和字典随手翻的,胡自强也是我取的。”
“行。”柳亚东笑:“取别人的就不上心,自己叫个文雅的,给他弄个傻不拉叽的。”
兰舟狡辩:“他自己说就这个挺好。”
“废话,他那会儿懂几个汉字?能分出好歹?”
“我们七岁上学,老师才开始教。”
“结果,发现老师说的还不如你顺溜。”
“我会的早,阿公一直说。”
“阿公......不是你那儿的叫法。”
“他说他祖籍在潮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