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刚从谢疆手头接回虎贲军,手头凭空多出一堆事,忙到半夜,便听到外面起了风。
福伯来添茶,“殿下的身子骨可得养着,早些歇息吧?”
谢怀低头写字,“嗯”了一声。
窗户被夜风轻轻推开,福伯又说:“要下雨了。”
笔尖一顿,谢怀从案上抬起头来。
外面滚来一声惊雷,随即便是扑簌簌的雨声。雨丝飘洒进来,打湿了未干的墨迹。
谢怀揉了把脸,把笔一扔,“福伯,你也歇着吧,我去睡了。”
往日,谢怀作为金陵第一害虫,惯性昼伏夜出,不是敲打虎贲军夜巡演练就是笙歌一夜,睡得这么早简直千载难逢。
福伯又是听了三遍才听真,“啊?”
谢怀早没影了。
宿羽睡得不踏实,主要是认床,二来是打雷。
他小时候怕打雷,哥哥便开玩笑说自己有个妹妹。
哥哥虽然嫌弃他,但每次下雨打雷,哥哥都呵欠连天地抱着被子把他往床里一推,然后把他往被子里一卷,兄弟俩挤挤挨挨地凑合一晚,隔天醒来都是一身臭汗。
哥哥爱干净,醒来之后骂他:“你能不能别怕打雷了?”
宿羽傻笑:“等我长到你那么大就不怕了!”
可惜,宿羽都追究不出哥哥死的时候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现在宿羽都二十了,还是怕打雷。
金陵的风雨声像潮水像山崩,宿羽不安地皱起眉毛,蜷成一只烫熟的虾米。
床的另一侧稍微一陷,有人卷起被子来往他身上一扣,随即把他连被子带人抱了个满怀。
宿羽在浮沉不定的梦境中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畏惧地挣了挣,那人反而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