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定循,偏偏有个例外叫做“虎贲军”。
虎贲军无处不在的青铜色的阴影投在陇州大营之上,但宏图大业即将拉开序幕,吞并大业容不下一丝差池。最多一刻之后,何耿就该带兵抵达陇州了。
冰凉剑刃抵着咽喉,谢怀连气都没少喘一口,悠然道:“李将军不怕?”
李存年冷声道:“怕,事主事君,时时都怕。虎贲军想必与末将一样。但他们胆敢见殿下死都不救么?”
谢怀顶着剑刃,转脸看他一眼,目光在淡定面容上一扫,就知道李存年的“怕”只是一纸空文。
在君命不达的遥远边地,虎符便是至高权威。将士们见符即动,不需作任何思考,只需挥戈跟从——换言之,在陇州,李存年的话几乎可以等同于“圣旨”。若非往日为了安定军心留下祸根,今日也不会祸起萧墙。
这个披着“李存年”皮的北济人至此已完全有恃无恐,把大周的弱点无比坚牢地握在手中。
剑刃越抵越紧,谢怀任由自己的脖子被划出一道口子,不慌不忙地抬手,拿拇指和食指捻了捻稀薄的血迹,声音中竟然还有笑意,“不好说。”
耳听得马蹄声渐近,三伦下了山谷半晌,还没回来。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问道:“何将军,那人牢靠么?”
牢靠与不牢靠二选一,分别指向“已经反水”和“已经亡命”,二者都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
“何耿”想了想,食指中指并拢,又点了一个校尉,一指山下。
那人会意,纵马下山。
那校尉的扈从微微一动,似是不放心。于是宿羽又一点另外一名校尉,示意他去帮手。
对方觉得不至于如此大材小用,稍一犹疑,也下去了。
毫无意外,又是过了半晌,音讯全无。
队伍中终于起了骚动,“何耿”一挥手,一抖马缰,向下冲去。
大队紧随其后跟上,却眼见山下刀光寒冽,竟是等待羊入虎口之象!当即有人勒马大喊:“有鬼!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