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说:“摄政王的亲信,我敢动吗?我还想活着回家找老婆呢。陛下你不知道,末将家里的老婆长得贼好看,可惜身子骨脆得厉害,一吹就倒。陛下,您切开看看,”他比划了下胸腹,“这里头没别的,全是牵肠挂肚。”
“所以,就算摄政王死了,末将都不能死。所以,这人万万不能杀。”
吴谲急了,体内稀缺的孩童天性使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抱着李越的腰撒泼。
小皇帝硬生生把手藏进了袖子里,肃然而软趴趴地问道:“那该当如何?明天朕就要去九回岭了,路程漫长枝节众多,皇叔肯定要把朕关起来服药,没有你朕要怎么办啊?你没有腰牌怎么办啊?”
小皇帝还挺难糊弄。
李越叹了口气,只好从腰里摸出一包东西来,“……明天让他拉稀,我卖个人情顶班不就行了。”
北济皇室附庸大周的风雅,摄政王的品味则卓然高雅,吴谲从小被迫听风雅学高雅,是个老成而天真的幼儿君子。此时,幼儿君子眨巴眨巴眼睛,字正腔圆不耻下问,“拉——稀?是什么?”
李越解释,“回禀陛下,就是大解完了又想大解,不停大解不停大解,就叫拉稀。”
原来李侍卫之所以在明光宫当韭菜兵都有恃无恐,是因为他颇有几分歪门邪道,窄窄的腰带里少说塞着一百单八包药粉,催人大解的催人泪下的催人脸红心跳的一应俱全,哪怕真要掉脑袋,一包药粉洒出去,也就苟且偷生万事大吉。
吴谲反应了半天,终于两眼发了光,端详了半天他手里那包神之药粉,终于忍不住踮起脚,去翻他的腰带,“朕的天哪,造物如此神奇的吗?李侍卫,你还有什么宝贝?”
李越捂着腰后退一步,“没有了没有了!陛下,这可是药,不能随便摸。被别人看见了,末将要掉脑袋的。”
吴谲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显得见识短,连忙学着摄政王的样子背回手,假装清清嗓子,“李侍卫,明天见。”
李越松了口气,然后重新开始发愁。
就算吴谲不让他去,他自己也会想办法——只是没想到小皇帝居然真要缠着他,这可是大大的头痛。
既然如此,到了九回岭……然后呢?
尉都明明这么靠北,可是夜里都热得出汗,胸口一阵刺痛一阵痒热,实在有些遭罪。他索性抱着剑躺在廊下,有样学样,把右腿脚踝往左腿膝盖上一搭,数着天上的云层,好半天都没睡着。